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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伊轻轻吸气,在这种时刻,她连哭一哭的资格都没有。
眼泪会破坏妆容。
“欣怡姐,”沈令伊站得笔直,转过头,在黢黑中对上另一道视线,嗓音发闷,“如果我说,我好难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郑欣怡比她大二十岁,看她像看自己女儿,闻言笑一声,“你说呢?”
沈令伊立在幕后,眼睑垂下去,勾起唇自嘲一笑,“我觉得很傻。”
有人会用飞蛾扑火形容无望的爱情,可沈令伊觉得她不是飞蛾,飞蛾将燃烧生命的火误当作月光,它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再往前走下去跌入的便是万丈深渊。
但她知道,她从来都明白。
郑欣宜无意插手旁人感情,更何况那还是自己老板,秉持她对艺人的一贯关怀,她拿出手机,询问沈令伊意见,“我提前问过,今晚奖项与你无关,只有镜头会扫到你几次,你如果不舒服,我叫她们取消,把你位置撤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休息。”
多么好的偷懒借口,是个人听到都该心动。
然而沈令伊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她拍一拍心口,强迫自己从感情中抽离,“我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出去。”
郑欣怡作势不信要拨电话,沈令伊见状立刻冲过来将她手机按下,她是真的缓过来了,眼眸在黑暗中明亮极了,“真的,我真的可以。”
有的人沉浸在情绪中能够自怨自艾一整天,乃至陷入死循环,丧失生的希望,而有的人从悲伤中抽离只需要短短五分钟。
郑欣怡望向沈令伊离开的方向,弯唇浅笑:看吧,她就说了,有些人天生就该当明星-
颁奖礼进行至一半,沈令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悄悄挪至桌底,小心将屏幕点亮。
是叶怀谦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他的语气好若无其事。
像过往每一次,他耐心不足,倚在车边漫不经心给她发消息。
沈令伊很想问,你要结婚,那么我呢。
又或者,你去结婚,管我什么时候结束呢。
可惜在这些问题上,她也没有问出口的资格。
生平第一次,沈令伊装作没看到,无视他的讯息,将手机倒扣回桌面。
消息发出许久仍旧没有回复,叶怀谦指骨抵额,坐在车内蹙眉思索片刻,吩咐司机掉头,转道去颁奖现场。
他刚从公司出来,除领带外难得的西装笔挺。
叶怀谦不喜欢打领带,他不喜欢任何具备束缚感的存在。
沈令伊的手机在半小时后收到第二条讯息,依旧是叶怀谦的,言简意赅,熟悉的命令语气,“停车场A座,结束后过来。”
沈令伊怔了下,指尖悬停片刻,她深呼吸,轻轻敲出一个好。
许是出了趟差料理一些事的缘故,从前不觉得难捱的时间此刻却好似被人为调慢,叶怀谦坐不住,下车点了根烟。
约莫抽到第三根,视线内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姑娘换下礼服,穿简单黑T,牛仔裙,脚踩马丁靴,脸上棒球帽与黑色口罩扣得很严实。
A座都是主办方的车,被粉丝看到的可能性极低,但沈令伊谨慎,不肯放松警惕,小心环顾一圈四周,才佯装不经意滑去他的车前。
尚未进去,腕便被扣住,叶怀谦肆无忌惮抵近,混着烟草味的呼吸落到她面前,“为什么不回消息?”
沈令伊知道他说的是第一条,她目光闪躲,小声找一个稍显蹩脚的借口,“……没看到。”
叶怀谦不说话,吐出一口烟,低下头,冷眼以目光逼迫。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过来,沈令伊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下发慌,仰起脸恳求,“先上车好不好?”
但叶怀谦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见男人似乎就准备在这里聊,沈令伊没办法,靠过去,两手圈住他的腰将脸颊贴上去,用最温柔的嗓音讲最动听的情话,“上去好吗……我有点想你。”
这招不知从何时起对他变得很管用,叶怀谦神色缓和下来,自然而然揽住她腰将人带进车。
“哪儿想我?”车内有隔板,叶怀谦将烟揿灭,揽臂将沈令伊搂抱过来,调笑的嗓音听上去有几分愉悦。
沈令伊却很怔神,静默好几秒,才容许自己靠过去,她隔着衬衫听到他的心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非常不争气地开口,“都想。”
“这儿?”叶怀谦挑开她黑色的T。
领口很宽松,他进得毫不费力,他对她太熟悉,有坚持到一分钟吗,想必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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