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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玩店内,高夫人坐在一边,又有另一位仪态高贵身着绫罗的贵妇坐在另一侧,只是容貌比高夫人略刻薄些。星河走到门口,举手将幂篱摘下,刹那间,就仿佛满铺子的珍玩都失了颜色。连那天生挑剔的贵妇也不由流露惊讶之色。高夫人在旁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星河上前行礼,高夫人温声道:“容姑娘,不必多礼,家里老太太好些了?”“劳夫人记挂,外婆已经好多了。”星河垂首回答。高夫人笑道:“那就好,这两天我一直惦记着,只不得空……你今日是出来游玩的?”“是,”星河微微一笑:“置买点东西。”正说到这里,却是高夫人身旁那贵妇道:“果然生得出色,想来貂蝉、西施也不过如此了。”这好似是一句夸奖的话,高夫人正要答话,贵妇又道:“怪不得佑堂要把那只上好的紫春贵妃镯藏起来,想必就是为她留的了?”高佑堂在旁边听着,脸上微红:“姨妈……”这贵妇是高夫人的妹子,嫁给宁国公府旁系一支,仗着国公府的势力,也有些小威风,跟靖边侯府也有过交集的。高夫人便打圆场:“容姑娘,这是宁国公府的尧三奶奶。”星河听出这贵妇的语气不善,却只得应付:“给您请安了。”尧三奶奶冷笑了声:“虽然皮相生得好,可惜……不是个做正妻的料子。”她转头看向高夫人:“不是我说你呀姐姐,怎么仍是这么心里没数,这样的狐媚模样,做个妾已经是……”不等她说完,平儿先忍不住了:“三奶奶你在说什么!”高夫人也觉着不妥,脸色很难看,只是碍于尧三奶奶向来的气焰,竟不便就如何。至于高佑堂,原本以为自己这位姨妈定是会赞许星河的,谁知听了这么一番话,几乎反应不过来。尧三奶奶见平儿打断自己,拧眉道:“哪里跑出来的没规矩的丫头,主人在这儿说话,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平儿冷笑道:“我胆子不大,只够护主的而已,我们姑娘如何,还轮不到三奶奶你来评头论足。”尧三奶奶呵斥:“放肆!给我把她打出去!”她京内带来的几个人正要动手,高夫人道:“且慢!”喝止了那些人,她转头道:“好好的,何必跟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呢?”尧三奶奶见她拦着,却更生气了:“姐姐,你就是太心慈了,又因为在这种小地方,见了个狐媚子就忘了情,我可告诉你,她的那个母亲在靖边侯府里,也还是个不上数的妾!这么多年她在这儿,是个什么身份你难道不清楚,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紫春贵妃镯……她也配?!”平儿气的发抖:“你……”却被星河握住手腕:“请问尧三奶奶,您在说什么?”尧三奶奶听她声音平静,便转头道:“说的什么你难道没听见?”“正是因为听见了,才不懂,”星河柔柔静静的,浑然无辜:“什么正妻的料子又什么妾,难道是在说我吗?”“不是说你又是说谁?”尧三奶奶竖着眼睛道。星河微微皱眉:“这可奇了。”她转头看向高佑堂:“高公子,你我之间,几时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高佑堂正也因为尧三奶奶的话正着急,听了星河质问:“这……星河妹妹……”星河道:“你跟我提过这事儿吗?还是我跟你提过半个字?”高佑堂摇头:“并没有。”上次在旧时堂,他本要说的,却给星河拦住了。星河又看向高夫人:“那,是我跟太太求过什么?”高夫人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并没有。”星河这才看向尧三奶奶,道:“三奶奶听见了?你为了一件没影子的事儿,在这里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对我肆意的评头论足百般羞辱,是不是太自以为是,太过可笑了?平白往良人身上泼脏水,不由分说地仗势欺人,这是你们宁国公府的规矩呢,还是三奶奶你自己的规矩?我看国公府未必会这样行事!”高夫人的眼中透出几分笑意。尧三奶奶的脸上却有些发红:“你、你这丫头,好利的嘴……你敢,你竟敢……”她气的说不上来,便恶毒地:“不过是个卑贱的外室之女……”就在这时,楼梯上脚步声响。声音很轻,有条不紊地,先飘下来的是一角乌黑的府绸袍摆,然后是金丝云头履,旋即,一枚羊脂白玉平安扣,缀着乳黄的穗子,随着动作,那柔软的穗子在府绸上荡来荡去。一见误终身尧三奶奶嫁的虽然并非宁国公府嫡系,但到底是京内权贵派系,自然很不把这种小县城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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