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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娘只觉站都没处站,整个厅房全无她插手的地方。
半个多时辰,她在原地纹丝没动,眼睁睁看众人忙忙碌碌,恍如被抽了两耳光,白皙的脸颊透出血红色。
直到陆老夫人回正位坐稳,双氏、秦氏这才款步走来,与她并排站在屏风前。
沈青棠捧了半盏果子露,笑道:“金鸳姐姐做的,请母亲尝尝。”
陆老夫人呷了半口,笑着递给丫鬟。
“金鸳丫头以前弄这个,你们小孩家吃去吧。”
沈青棠又斟了三盏让丫鬟端去:“请姨娘们尝尝。”
金鸳捧着托盘奉上来,秦氏、双氏接着,边喝边说句闲话。
只有吴姨娘捧着盏子,不敢言语也不敢喝。
陆老夫人命沈青棠坐在身边,闲闲聊着家常。
“这几天宴客,落下些事没料理。梨香阁那丫头如何了?”
沈青棠回话道:“下午见何姑娘去管事房选丫鬟,想来是调理好了。”
陆老夫人蹙眉:“无名无分的人,让她在内宅乱走?”
她声音不大,吴姨娘却是手心一抽,险些把帕子撕开。
“钟嬷嬷派了教引婆子跟着的。”
沈青棠轻柔一笑,余光里见吴氏脸上直变色。
陆老夫人耳聪目明,听说何诗儿令金鸳罚跪,吴氏还在身边,就知道是她挑唆。
“好。棠儿且记着,对那不知好歹的,不能一味迁就。”
“是,媳妇儿记住了。”
沈青棠郑重行了礼,这才婉转细语。
“何姑娘入府时候不短,夫君又曾收用过她。媳妇儿想着,还是早早给下名分,分院开脸才好。夫君是镇国公世子,又有钞关督查实职,宠妾都无名无分,有失国公府体面。”
陆老夫人点头:“此话有理。”
“夫君房中现有两个人,金鸳姐姐是母亲给的,何姑娘是外头带来的。媳妇儿想,若能同等看待也罢了。金鸳姐姐服侍母亲极好,做通房断然使不得,不若开脸儿抬做良妾,将锦翠楼拨给她住。”
“至于何姑娘的住处,媳妇儿看沁芳阁极好。清清静静离着仪门近些,夫君常过去也方便。不知母亲的意思?”
她轻巧一句话,便将锦翠楼给了金鸳,吴姨娘这些天的打点瞬间化作无物。
不用回头都能知道,她现在的脸色一定是灰败的。
两房妾室的住处,陆老夫人完全没重视,她看中的是身份。
金鸳听见这两句话,忙红着脸躲到下房去了。
陆老夫人蹙眉道:
“秦淮花船上的姐儿,与家生子姑娘同等看待,府里这人心都要乱了。你这孩子平日明白,怎么这时候糊涂了?何诗儿低贱无耻女子,放进咱府里养活,已经是她的运气,份例照贱妾来罢了!”
“明日你带她们来磕头,与你奉茶行礼。至于开脸儿分院子,你自己做主吧。”
陆老夫人一语定下调子。
沈青棠躬身答应,又轻声笑道。
“虽有母亲的吩咐,可纳妾抬房的事,媳妇儿不敢就办。这就派婆子去外书房,请了夫君的意思,再做定夺。”
陆老夫人冷笑两声:“不必问那荒唐东西!在我面前,还轮不上逆子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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