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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火冒三丈,扯住儿子指着鼻子数落。
“不做也罢?我家拼死拼活为了谁?每年的利钱给谁花了?白眼狼黑心胚子,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倒是轻巧!”
“人家儿子出息了亲娘沾光,我儿子倒成拖累!当年就不该生你这孬种,我早该一绳子吊死,比现在受气强些。”
她越说越是委屈,流泪抽噎起来。
吴槐媳妇本指望说正事,没想到她还是自怨自艾。
一时恼不得劝不得,只好无奈地打着扇子。
“姨娘快别委屈。早晚二公子娶妻生子,您可享清福了。”
吴氏听这话,更似捅了肺管子。
“看他这丧气模样,能立得起来?你是看见的,我为他受苦受屈,他给过亲娘半分好脸色?只顾着攀高枝,倒赶着燕宜院贱人唤嫂嫂。早晚也是个娶媳妇忘娘的东西!我可有什么指望!”
若似平日她如此,陆淮明只好跪下认错,唤两句“阿娘”陪几点泪。
可他却忽然心冷如石,硬是挤不出点泪。
生母向来如此,遇事拿不定主意,只会乱哭乱叫。
平素本该习惯的事,今时却觉得陌生。
吴氏骂道“燕宜院贱人”“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时候,心还乱了几下。
脑海中竟而浮现出,兄长与嫂嫂婚礼拜堂的场面。
从母亲手里抽出衣袖,他冷淡垂眸。
“在哥哥身边吹风说话,还是要靠何小娘。吴婶子,把礼物转送沁芳阁吧。”
吴氏停了哭声,吴槐媳妇忙解释:“何小娘已被贬做贱妾……”
陆淮明面带不屑:
“妻妾受宠与否不依贵贱区分。只要哥哥喜欢,贱妾又如何?姨娘倒是贵妾,父亲有两年没往这来了。”
吴姨娘抡起水烟袋,狠狠朝儿子砸去。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倒嫌弃起亲娘来了?狗都不如的东西,养不熟的狼崽子!”
陆淮明退两步避过,有了几分癫狂笑意。
吴槐媳妇命婆子劝阻吴氏,自己推着陆淮明往外躲。
“小祖宗啊,您可少说两句!”
陆淮明甩开仆妇,对吴氏轻笑。
“我是姨娘养的,国公府上下谁不知道?若姨娘委屈,当初就该掐死我,不至于有今天的烦难。明日我便搬去外院书房,姨娘不必每日心烦。”
说完这两句话,他头也不回,去了自己房间。
吴氏直愣愣看了半晌,猛地哭天抹泪,儿一声肉一声的。
吴槐媳妇见她磨叽,早已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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