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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子心里,为夫已是那等宠妾灭妻,不知礼仪的混账了?”
“……妾身不敢质疑夫君行为,只不过公道自在人心。”
寝房里的丫鬟都出去了,沈青棠拆了头发,发钗排在妆奁盒里。
乌发如瀑散落,伸手挽着梳,还将及垂地。
“何诗儿身份低微,夫君还是带她回来,足见情谊之深。舍弃豪门贵女娶我为妻,想来也是为了维护她。”
见陆淮景想反驳,她淡淡微笑。
“夫君不必解释。自妾身嫁入府后,何诗儿几次来挑衅,想必是夫君答应过什么,她才误会是我搅乱了她的婚姻。闹到现在,夫君更添烦恼。”
“今日夫君搬来同住,大半是遵了母亲意思,或是存子嗣之念。夫君有没有想过,妾身一旦有孕,燕宜院只怕无宁日。”
陆淮景笑道:“为夫说过,娘子是正室嫡妻,旁人越不过娘子去。”
何诗儿发疯她当然不怕,要命的是陵王妃陆华,会不会对她动手。
他们是姐弟情深,他不知陆华能做皇后,想不到皇家喜恶能定人生死。
话不好说出口,她只将红麝串儿,轻轻戴在了腕上。
香珠儿气息浓烈,熏得陆淮景微微蹙眉,他心里顿时明了。
深宅之中小女子,竟然能想到这个?
真长着七窍玲珑心不成?
夏太监转述陆华的意思:“沈氏无出便可休妻。”
无子可休妻,若有子嗣呢?
以陆华的性子,必不会就此算了。
国公府但凡有人不听她的,她只怕要……
胞姐狠辣任性,亲兄弟最清楚。
抬头看了一眼,沈青棠已洗去残妆,眉目如泉水清透。
软酥晧腕拢着红麝串,娇艳欲滴动人心魄。
“还是别带了。”
陆淮景不由分说拿起手,将红麝串子退下去,丢进妆奁抽最下层。
沈青棠知他听懂了,脸色微微一红。
“夫君放心,妾身要做千古贤良人,不会只在嘴上说说。将来何诗儿或金鸳有子,都可以记在妾身名下。若夫君信得过,妾身还可亲自抚养。”
说这些话需低声,二人促膝坐着对答,呼吸相闻旖旎暧昧。
月白纱寝袍似透非透,她低低细语交谈,身子却一动不动。
“要不要送夫君去沁芳阁歇着?”
话音有些倦怠,大约没有同衾的意思了。
陆淮景不悦,微微皱了下眉。
“燕宜院也是我的屋子,娘子再委屈,也不好半夜撵我出去?”
沈青棠却没想到,话说到这份上,他还坐着不走。
陆淮景自觉碰钉子,干脆将软褥抱来床铺着,捡了个枕头倒下。
“脚踏又不是没睡过!”
沈青棠也替他委屈,挽着恰纱凉被,轻叹了口气,
“夫君睡床上也可。妾身个子小,可睡脚踏上。”
听到前半句,他还兴冲冲抬头,后半句出口便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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