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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入神,被身后突然响起的扑腾声一惊,回头看去,是只喜鹊刚收了翅膀,停落枝头。
喜上眉梢,元晦心里默念了一句,是个好兆头。
他向前走了几步,袖口猛得收紧。低头看去,袖袍几缕丝线不知何时缠上了梅枝。他于是退了回去,细心的卸了枝头的丝线,才朝着禅房走去。
门外,依稀可以听到屋内两人低语。
元晦正犹豫要不要伸手敲门,从里屋传来和尚的声音:“进来。”
元晦对和尚这出神入化的耳力早就习以为常,他低头理了理衣襟,推门而入。
屋内两人席地而坐,中间隔了一低矮的茶几,茶几上架着一顶风炉,炉上茶壶水汽氤氲,一股苦茶气扑面而来。
元晦轻轻皱了皱眉。
这浓郁的茶气下隐隐压着一丝气味,那是一股医人身上独有的药香,他在春山镇跟在墨玉笙屁股后面足足闻了两年。
医人成天在药草中打滚,经年累月,身上便沾了那么一股药味,挥之不去。
当然,这气味是苦是香仁者见仁,反正元晦爱死了这股味道,对他而言就是香味。
元晦心头微微一动,忍不住抬头,多看了那人几眼。
那人一副深居简出的高人模样,一头银丝垂腰,想来已过知天命之年。
他安静的坐着,偶然抬手喝一口苦茶,周身散发的气质遗世独立,竟丝毫不输对面缥缈出尘的无残高僧。
元晦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收回,对着和尚道:“大师,我专程来道个别。”
风炉上的茶壶突突翻滚起鱼目似的白珠,元晦见两人面前的茶水已经凉透,便挽起袖子,俯身提起茶壶,给二人满茶。
那老者将袖口微微一拢,伸出只手,碰了碰茶杯边缘,朝着元晦点点头。
元晦回了个礼,低头时,目光撞在老者拇指戴的玉扳指上。
乍眼一看,未见特别之处。然而细细看去,碧玉清透的玉身下,翠绿浮絮竟在游走,无休无止,宛若蛟龙。
元晦瞳孔微缩,气息陡然乱了起来。
五年前,墨宅,他在慕容羽手上看到过一枚近乎一样的玉扳指。
他一失神,不慎将茶水洒落,还险些碰倒了客人的茶杯。他欲盖弥彰的捻起袖子,作势去擦桌上的水渍,被和尚从身侧一把叫住。
元晦沉默地与和尚对视了一眼,心知和尚给他留足了面子,此时识相,就应当立即走人。
他将茶壶重新架回到风炉上,下一刻,却直直看向那须发老者,“前辈可认识慕容羽?”
老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元晦的胸口极速起伏了几下,翻涌的气血自他心口一路蹿上喉头,藏在宽大僧袍下的十指,竟微微发起抖来。
半晌,他压着嗓子问道:“前辈……可认识墨玉笙?”
下山
老者依旧一言不发,慢吞吞地饮了一口茶水。
元晦知道自己失态至此,不滚不行了。他匆匆道了一声“打扰”,佝身退出了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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