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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晦的双瞳狠狠地瑟缩了一下,瞳孔下压着的两抹血光如潮水般褪去,神智也在顷刻间回笼。
他几乎是立刻飞掠到墨玉笙身侧,一手托住他的左臂,一手环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置于自己怀中。
目光触到墨玉笙右肩上的血窟窿时,他身形晃了晃,做了个明显的偏头动作,脸色惨白。
墨玉笙微微皱眉:“怎么?”
“我晕血。”元晦闭了闭眼。
墨玉笙假装没有撞见他瞳孔中的异样,一语双关地调侃道:“以前在春山镇杀鸡宰鸭都不带眨眼,怎么去了一趟无相寺就沾了这么身娇气的臭毛病?”
元晦圈在墨玉笙腰间的手臂紧了紧,避重就轻道:“我晕你的血。”
…………
墨玉笙躺在床上昏睡了两天两宿,期间被人抱起来灌过几回汤药。
狐媚娘满心欢喜从西域打包来的化骨绵水有没有伤到慕容羽二人不清楚,似乎是被他照单全收了,化到他连抬眼皮的气力都没有,自然也就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他只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个人极其温柔,扶他起身的双手像是两片羽毛,轻柔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
第三日晌午,墨玉笙如愿抬起了眼皮。
此次伤病看似凶险,实则是些皮肉伤。他右肩处的血窟窿遇上神农谷秘制的红石软膏已经愈合了个七七八八。至于这些皮肉伤引发的痛症比起茴梦香毒发时的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唤它作挠痒也不算辱没。
于是,在墨某人眼里,四舍五入,这副身子基本等同于痊愈。
他愉快地转动了一圈眼珠,入眼的是慕容羽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算起来这位在京城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生平仅有的那么点患得患失好像都给了他。
墨玉笙心头一热,有心想说点什么,话遛到嘴边却变成了:“元晦呢?怎么不见他?”
不知是不是墨玉笙的错觉,慕容羽的神情好像紧了紧,他微微侧头,做出了个朝门口看去的动作,而后缓缓收了视线,压低声音道:“被我差去煎药了。”
元晦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面上他风平浪静,清俊的脸上除了泛着点青白,比他这张愁云惨淡的脸还要寡淡几分。
这么张冰封千里的脸看到墨玉笙时会碎得一塌糊涂,那种从碎冰间隙流露出来细碎又奔涌的情绪,看得慕容羽后脊一阵发麻。
慕容羽正纠结如何将脑中乱作一团的词藻排兵布阵,墨玉笙蓦得开口道:“他……很不对劲……”
慕容羽一时拿不准墨玉笙说的是“元晦对他的态度很不对劲”,还是“元晦自身状态很不对劲”,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元晦端着一碗药汤进了屋。
他那双过分平静到有些空乏的眸子见到墨玉笙陡然亮了起来。
他礼貌不失温柔地佛开慕容羽那双碍事的企图截胡药碗的手,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这种粗活就不劳烦慕容叔了。”
慕容羽尴尬地收了手,默默退后半步,站成了一根人形立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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