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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将酒壶落了回去,旋即搭上了一旁的茶壶。
他刚想提壶倒茶,一只芊芊玉手抚了上来,极尽温柔地将茶壶压回案上。
只见红豆半跪在一侧的矮塌上,水袖低挽。她将玉手挪到一旁浅碧色酒壶上,四指盈盈一握,青绿色的液体在空中划了道细长的弧线,宛如银河落九天般泻入杯中。
她将满盛的酒杯递到元晦跟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这壶酒叫作朝花,是奴家亲手调的。公子既来我红豆坊阁小坐,何不尝尝?”
元晦表情淡漠,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没吭声,也没伸手去接那酒杯。
“看来是奴家手艺不精,求不来公子垂青,奴家自罚一杯。”
红豆笑笑,掩面饮下了手中的朝花。
她从一侧玉盘上夹起块胭脂色糕点,开口道:“听子游说公子是苏州人?这几日松竹馆来了个厨子,自称擅长做苏州糕点。我听他口音不似江南人,也不知他手艺如何。正好公子帮忙尝尝,看看这定胜糕是否地道。”
元晦眼观鼻鼻观心,依旧没有要搭理人的意思。
红豆不以为意地收了柔荑,倒是墨玉笙面子挂不住,低声提醒道:“元晦!”
元晦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红豆。
“我……与他有几句话要说,还请姑娘回避一下。”
红豆脸色一僵,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她是谁?
汴水四艳之首,当年京城胭脂醉头牌。
无数乡绅名流豪掷千金只为搏她红颜一笑。
这么号人,如今热脸贴人冷屁股不说,竟还要被扫地出门?
出的还是自己的厢房?
她神色几变,终是嘴角微卷,自嘲地笑了笑。
罢了。
她轻拢水袖,站起身来,扭头给了墨玉笙一个“这人情债你可欠大了”的眼神,施施然飘出了厢房。
孽海
墨玉笙苦笑着目送红豆出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压得后脑勺隐隐作痛。
红豆阁窗门半开,依稀可闻楼下歌姬抚琴声与吟唱声。
唱的是“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元晦起身走到窗前,伸手将窗门掩上。
他将额头抵在窗棂上,依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留给墨玉笙一个并不显得挺拔的背影。
墨玉笙轻咳了几声,没话找话道:“松竹馆有四艳,分别是红豆,流玉,紫月,湘茹。这四人各有千秋,红豆擅诗画,流玉擅丝竹,紫月擅弈棋,湘茹擅书法。你方才见识过了红豆的书画,我让百合去请——”
“师父——”元晦漠然回头,疾声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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