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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洁白的寝衣,裙摆落在长椅上也落在地上,头发散着,一双眼睛映着天上的月,明亮干净,用酒壶喝酒的模样带着几分不羁,乍眼看过去,像是落入凡尘的狐狸仙。
可仙家也会有烦恼吗?为何要眉头微蹙。
崔云淼看过去,清流对她微微一笑。
“你怎么在这里?”
“有一盆昙花快开了,我想来看看。”
清流别无长处,得知崔云淼要过生辰,他除了弹琴也没别的能拿得出手。
还好他从前在潇湘馆时为了附庸风雅,被妈妈们逼着学了些莳花弄草的本事。
听工匠说有几盆昙花一直不开,他便揽了过来,可他没学到家,还是没能让它在昨晚开花,否则就能让崔云淼提前看见了。
“已经开了。”崔云淼脸颊微红,指向那边。
天色太暗,清流没注意到她的脸色,见昙花真的开了,很是兴奋。
“好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什么诗句用来赞颂,只是本能的为这份美好发出一声惊呼。
崔云淼也看了过去,其实花园中也有很多同样美丽的花,可此时,她和清流一样,都觉得这是最好的一朵。
“小姐过生辰我没什么能送的,本想将花养好哄小姐一笑,可惜我没这个本事,如今却还是误打误撞让小姐看到了,也算缘分,小姐不如许个愿吧。”
“许愿?”崔云淼不解,又因为喝了些酒有些晕晕乎乎。
“嗯,在我的老家,有看见开花便能向花神许愿的说法。”
崔云淼笑了笑,“倒是有趣。”
她蹲在清流身边,还真许起了愿。
清流骤然和她挨这么近,心跳的明显更快了。
“小姐喝酒了吗?”
“嗯,一点点。”崔云淼闭着眼睛,想来是愿望还没许完。
清流弯了唇角,他将视线收回,不敢冒犯分毫。
“夜里凉,小姐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不想睡。”
可这大晚上的,他也不好弹琴给她听。
“你陪我说说话吧。”也许是太安静了,也许是酒意上头,崔云淼觉得他的声音很是好听。
清流求之不得,和她一起坐在凉亭里,突然有些局促起来。
崔云淼主动问他是哪里人。
“原是清州桐乡人,后来父亲有了钱带我们去了京城。”
“那为什么......”崔云淼发觉不妥闭上了嘴。
清流觉得没什么,若不是父亲将他埋进了潇湘馆,他绝不会有遇见她的机会。
“父亲好赌,很快就输光了家财,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催债的人见我生得秀气,便要带我走,将我卖个好价钱,父亲原本还不忍,可为了活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
“那时我还小,因为学过琴,潇湘馆的人买了我,那段日子我过得还不错,比起食不饱腹,可我始终是抵触的,也憎怨上天的不公,可没多久我就遇见了小姐。”
那日极为梦幻,他还记得她那时看他的眼神。
空洞无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他在屏风后弹琴,她很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之后他被赎身,被带走,才发觉原来她也是别人的笼中雀,他明明那样看不起自己,对她却从未有过那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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