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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意听着这些,不由回忆起方才被她遗漏的那一小段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
这位大娘口中的“哥哥”,或许是阿九,或者说,是阿九的那位主人罢。
她是士族出身,自然知道主仆之间是怎么一回事。若无主人之命,阿九根本不可能助她,无论他本心里有多想那样做。
想起朦胧中见过的阿九的模样,孟如意不觉牵出一丝笑意。那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噩梦一般经历中唯一的一抹暖色。
不知为何,伴着浮在眼前的阿九的模样,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阿九,回来。”
那声音好听极了,不过言语中却也带着上位者的寡情和压迫之感。
阿九却似并不那样惧怕他,反而对她说,他的主人是嫌他话多扰了她休息。
那当是一个面上冷漠,实则温柔至极的人吧。孟如意这样想。
见她终于缓了脸色,李氏悄悄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何不忍见眼前的小娘子失落垂泪,明明那与她并无什么关系。
失笑着摇摇头,将手中已经晾得刚好的药给喂了,便说去寻程大夫来瞧瞧。
皮外伤加上风寒,熬过那一道坎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碍,只需好好养着。
就这样在客栈里好吃好喝养了三日,孟如意已经跟李氏熟络起来。
也是到了这一日,她才得了老大夫的准允,得以好生梳洗沐浴一番。
待见了她真容,李氏惊得一时失语,还是孟如意唤了好几声才将她唤回了神。
孟如意深知自己这张脸有多能招惹是非,如今无亲无故,她只能处处谨慎,是故醒来后便存了点心思,欲再多了解些李氏夫妇的为人再做打算。
正巧老大夫也叮嘱她最好莫要沾水,怕闪了风,她便以谨遵医嘱的名义,将那乱七八糟的泥灰脸带了这好几日。
“大娘。”她又唤了一声,才小心翼翼道:“不知大娘可否帮我买些东西来?”
“哎哎。”李氏神色依旧有些迟滞,听了她的问话,却只会一连声应和,活像无论她要什么都一定要捧到她面前来一样,“自然可以,戚娘子你想要什么?”
孟如意自离开永州之后便以母家戚姓自称了。她抿着唇,道:“我想要几罐黛粉……”
“对呀。”李氏恍悟道,“是了,娘子这般颜色,正应该好生打扮,是我疏忽了。西街上有家脂粉铺子还不错,我这就去给你买来一套最好的胭脂水粉……”
孟如意听她碎碎念叨着,眼看就要转身,忙一把拉住她衣袖,哭笑不得,“大娘,我不要胭脂水粉,您听我说完。”
李氏疑惑,就听小娘子继续道:“我只要黛粉就够了,但需多买几罐,另外还要两套最小尺码的男子衣裳,最便宜的粗布便可以。”
虽不知她何意,李氏还是照她的意思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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