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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太久了,不免想更进一步,近几年的动静是大了些,也失了盛年时的谨慎周全。
“这是连块遮羞布也不要了吗?”裴宣想起祖父尸身被困在夏州十数日,若不是长兄决断,怕是至今仍不得安葬,胸中怒意翻涌。
“等等,大兄,你说永州知州叫什么?”他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忙问道。
“佟长丰。”裴宵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孟娘子提起他了?”
裴宣惊讶于长兄如何会知晓,可眼下这却已经不重要了,他咬紧牙关道:“姨丈去世后,昭昭的二叔即刻便软禁了她们母女,还说要将昭昭送去给佟家做妾,她是从永州逃出来的。”
“如果这个佟家就是永州知州家,那我姨丈的死,也许并非寻常了。”
裴宵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孟娘子如何了?”
裴宣愣了一瞬,才答道:“无碍了,我母亲会照顾好她。多谢长兄挂怀。”
裴宵自圈椅中站起来,望向窗外,神色肃重,“你姨丈死得确实太过突然,祖父安葬之后,我便派了人往永州查探。”
想到孟如意的可怜模样,裴宣气怒攻心,“大兄……”
他刚开口,裴宵便伸手打断,“不过永州水深,人也已入土,想拿到铁证怕是不易。中南道位置特殊,绝不能再落入徐勉之手中。”
徐勉之想要掌控兵权,但裴家是不可能屈服于他的,那便只有勉力抗衡,走一步算一步。
大齐东边的东南道和东北道自古富庶,早已被专权数十年的徐家疏通。
而中南道地处他近几年经营的西南道和裴家据守的西北道之间,一旦也被徐家控制,那侯府的处境便十分被动了。
“我有一计,或许可以一搏。不过……”
裴宵向来果决,裴宣正听着,却见他竟难得的踟蹰起来,不免纳罕,“大兄,你我兄弟,无话不可说。”
“不过关乎孟娘子,需得问过她的意思。”
自从听闻父亲过世的消息后,孟如意第一次在如此安稳的环境下入睡。
可她睡得并不好,甚至是前所未有的不好。
昏昏沉沉间仿佛梦了许多,可恍然惊醒后又什么都不记得。
外头天色未明,她不知时辰,却也睡不着了。
这一路走来何其艰难,可她心中怀有希望,虽则爹爹没了,可她还有娘亲,只要她到了东都,总有法子将娘亲也接出来。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无父无母,亦无亲族。
她在这世上是一个没有依归之人了。
不知醒了多久,卧房的门外传来戚氏的问话声:“你们娘子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是孟如意却是一下子就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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