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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贺兰今思索着,不着痕迹地看向兀自品茗的杜沾衣,眼底晦暗不明。须臾,垂下眼睑。
她却没看见,在她垂下眼睑的那一刻,杜沾衣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似笑非笑。
两人又随意闲聊几句,夜色便浓了。侍女前来带他们去整理好的房间,贺兰今和杜沾衣告了别,两人便各自离开了。
安乐山庄客房取景极好,就设在离这片宫粉紫荆树林不远处,临窗还能看见曲水波光粼粼,映照整片树林。
贺兰今双手撑在窗边,眼底却没有聚焦,只是痴痴的看着远方。夜风吹拂在她面上,带来阵阵花香。
她突然抬起一只手,取下头上金簪,黑发如瀑般落了下来,垂在腰间。夜风卷起她的青丝,“叮铃”一声,金簪顺着她的手滑到地上。
她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
当白日里的伪装通通卸去,在无人问晓的角落里,往事种种便扑面而来。
就像是一环扣一环紧紧绷住的丝线,一旦一根断了,其余的也很快分崩离析。可贺兰今却哭不出来。
她眼角干涩,却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
她清秀的五官皱在一起,末了,却仿佛自暴自弃一般,笑出了声。
可贺兰今却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心情下太久,她想着小时候母亲教给她的方法,深深呼吸几下,很快觉得心情平复多了。
贺兰今弯腰把金簪捡起来,却没有簪上去,只是收好。接着,她转身一撑窗台,轻轻巧巧的跃了出去。
她像只小猫一样,无声无息,沿着墙壁屏息往前走,不让任何人发现她。贺兰今一路向那片树林溜去。
那片宫粉紫荆已经不像是白天那般鲜艳热烈,反而显得灰蒙蒙的,像不知名的雾霭。
今夜是个晴夜,朗月当空,一阵阵夜风吹来,花树簌簌作响。
“咔擦”一声,一截掉落树底的树枝被拦腰踩断。晏晗随意把它踢到一旁,双手枕与脑后,仰头看着那一弯明月,道:“所以呢,过不了几年,明月阁就由你来接管了?”
沈常安一袭白衣,上用金线勾着大团荷花,却不显庸俗,倒多了几分风雅。沈常安道:“差不多吧,你也知道,我爹娘近年身体越发不好了。”
晏晗闻言扭头看他,道:“不用着急,能乐一日且乐一日,不能白白荒废了大好时光。”
沈常安回头,笑道:“小叔,就属你活的最轻松了。”
晏晗耸耸肩,道:“我也不轻松。”
沈常安道:“嗯?怎么说?”
晏晗长了张嘴,却没出声。须臾,只是道:“那确实比你好一点。”
沈常安笑了,看着晏晗,道:“今日听清风派的人说,晏宗主要你娶亲了。”
晏晗倏然抬眸,直直的看着他,沈常安笑看回去。夜风卷起两人的发丝衣摆,猎猎作响。
晏晗神色复杂的道:“是。”
沈常安道:“顾栖。”
晏晗道:“是她。”
清风派顾栖,虽然武力不高,但是医貌双绝,人也温柔和善,被誉为“第一才女”。当然,她的另一个身份显然更引人注目——清风派掌门的掌上明珠。
身为掌门独女,顾栖很有可能在现任掌门百年之后,继承掌门之位。晏瑾正是看中了她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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