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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朝的陆渐春配合秋泓逼走了“代党”魁首许珏明门下的燕宁副总兵秦惟,换上了曾受高楹之子高修恩惠的张楼,以此成功力压“代党”,为高家平反。
一年后陆渐春接秋泓调动,驻守广宁,却因此而受天崇道残部影响,一朝战死。秋泓疑心病犯,认为这是“代党”报复自己的手段,并不惜在朝野上下清洗异己,闹得满朝风云。
这事沸沸扬扬地折腾了将近一年,最终以天极十一年九月,宁太后病逝,国丧开始而告终。
当然,这都是陆渐春的身后事了,时隔五百年,当他再次睁开眼,才从史书中读到了当年的只言片语和离奇传闻。
比如,有学者认为,陆渐春之死是秋泓一手造成的,而他在其后发了疯似的整顿朝纲,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攻讦政敌、排除异己罢了。
再比如,不少人都将陆家最后的败亡归因于秋泓为了独善其身而见死不救。
陆渐春没有能力重回五百年前,去看看那时的秋泓到底干了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等待秋泓的醒来,等待他在无知无觉中,透露出当年的真相。
不过可惜,现在的陆渐春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对面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忽然觉得后脊微微发凉。他很想问一问秋泓,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就是陆渐春的。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和秋相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陆将军清楚,秋泓或许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时,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毕竟,吾血咒汝,他也在其中。
秋相是什么人?自己雕虫小技,如何瞒得过?
同样,秋泓也没有问为什么,他一向不喜欢逼问,更喜欢主动地坦白。
——既然你陆渐春乐得费尽心机骗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陆渐春的余光瞥向了秋泓苍白的侧脸,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受伤了吗?布日格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秋泓不咸不淡道:“布日格,陆将军知道他是布日格?”
陆渐春张了张嘴,讪讪地咽下了想说的话。
秋泓懒得再和他纠结,闭上眼睛往后一靠:“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
从前一日落入江中被那位“疯子”带走,再到出逃时撞见李岫如,不得不与布日格周旋至今,秋泓已整整两天没有合眼了。
当然,能不能睡觉是次要,他身上的衣服可是三天都没换了。
浸泡过江水的布料泛着一股潮气,陆渐春却闻不到,他奇怪地问:“这衣服哪里脏了?”
秋泓阖着眼睛不说话。
陆渐春只好无奈道:“出门时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你要是不嫌弃,我把我的外衣脱给你吧。”
秋泓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陆渐春身上的那件深咖色夹克,有些嫌弃地收回了目光:“算了。”
陆渐春忽然开始怀念那个刚刚从坟头里爬出,尚未对这个世界建立起审美的秋相大人。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带你回家吧。”
小小出租屋中,陆大队长的下属赵小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一见秋泓,瞬间一跃而起:“秋,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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