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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海又漏了一个签名,真是坏习惯!
这些年来,他粗枝大叶的个性仍然没长进。池净认命的拿起文件,出使至他在台湾的居处,补签合同。
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住在和她家同样的社区里,据说是向那块空地的地主承租的房子,距离她家只有三条街。以前她下班不走这个方向,所以从未遇到他。池净并不想钻研他的用意为何。再想下去,怕会连心都想丢了。反正他只停留三个月,平时出入要避开他并不难。
前来应门的人是老邓。两人看清对方,都楞住了。
一切,真的就像五年前的重演,虽然换了地点和场景。
“邓伯,好久不见。”她捺住心酸的感受,柔柔打了声招呼。老邓是个老式的仆役,谨守主从之间的分寸。他的老花眼中明显闪过再见到她的喜悦,但神情上仍然维持一贯的恭谨谦和。
“夫池小姐,请进。”他险些脱口叫出她的旧称谓。
池净又是心里一酸,赶紧低了头闪进门,不敢再多和他做接触。
客厅摆着一套三、二、一的沙发组,媞娜已经先坐在单人的那张软椅。两个女人打了照面,彼此都很意外。
“裴先生有一份合约忘了签。”池净连忙扬了扬手上的文件,以免对方误会。媞娜的脸色稍稍和绶,对她礼貌性的笑一笑。
“我也刚到不久。裴海正在书房讲电话,您可能得等他一会儿。”态度很有几分女主人招呼访客的味道。
“没关系。”她选择坐在媞娜左手边的双人座位。
“两位请坐,我来上茶。”老邓安顿好了客人,拘谨的欠了欠身告退。
客厅内相当安静,媞娜随手翻阅一本杂志,显然没有和她聊天的打算。池净也是个爱静的人,不会对蔓延的沉默感到尴尬,干脆也翻开合约开始研究。
媞娜悄悄从眼角打量她。
这东方女人确实很优雅,不急不徐,周身有一股宁静和谐的气质,很合裴海的口味。她多大?二十八、三十?东方女人不容易显老,在她毫无细纹的眼角、及依然玲珑的身段上得到印证。
裴海真的喜欢上她了?否则那天谈合约时,他的反应怎么如此诡异?当天他的眼睛几乎是黏在她身上,眼神无比温柔。
媞娜从未见过他以此种眼光看人,包括号称是他“未婚妻”的她。一阵强烈的不安全感从她心田窜升。
“您的红茶来了,请用。”老邓从厨房托了一组茶具出来,为媞娜斟了一杯,又礼貌的退下。
媞娜暗暗蹙眉,怎地只有她有茶喝,老管家不倒给那位东方女人吗?
随即,老管家的身影第二度从厨房走出来。
“池小姐,您的茶。”他倾身斟好一杯。
池净从合约中抬头,浅浅一笑接过来。才凑到唇边,就发现这是她在英国用惯了的茶杯,怎会出现在台湾?她再啜了口清茶这是她最爱喝的高山珠露,色泽莹润黄澄,一尝即知是新鲜的上等好茶。
裴海自己只喝咖啡的她端睨茶杯,品味茶香,眼底心头写满了疑惑。“这套杯具,少爷交代上哪儿都要带着。”老邓看出了她的不解,躬身回答这:“茶叶也随时添购回来备用,只要受潮了,就马上换新。”
她怔忡说不出话来。老邓躬了躬身,又无声的消失在某个角落。
“发生了什么事?”媞娜插口。他们方才一直以中文交谈,她无法听懂。说到后来,就见池净的脸色越来越恍惚怪异。
“啊!没什么。”她回过神,强笑了一下。
“嗨。”众所瞩目的男主角终于出现在书房门口。
池净凝坐在沙发上,不敢回头。媞娜马上堆了一脸甜笑,蓝眸盈着光彩。“你这粗心鬼漏签了合约,害池小姐特地替你送来。”媞娜先帮她说明来意。“是吗?”他的音调莫测高深。
身旁的空位忽然陷下去,池净连忙稳住坐姿,才没有滑向他的身侧。熟悉的体热和味道笼罩着她,她有些熏熏然了
“茶叶还没潮掉吧?”他忽然问。
“还没,谢谢。”她捧着茶杯,让它温暖冰凉的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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