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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秋天,纪司北受邀回母校做演讲,偶遇程安之的油画老师,颇有资历的老教授笑谈:“安之是我教过的最有灵气的学生,她身上是有那么点艺术家气质的。”
分手后,某个人的名字成了禁忌,纪司北很少有机会听人说起她。霎时间有涩感从心头划过。
老教授又问:“如今你们俩还在一块儿吗?”
他低头笑笑,轻轻摇头:“不在一块儿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她画的最生动的人物就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画者把爱意藏在生动的笔触里。”
那日温度极高,蝉鸣热浪,好一个郁郁葱葱的盛夏,他听教授这句话,却犹如寒潮袭面,最冷最刺人的冰棱子只往心里扎。
爱意如此浓烈,画出来的他能被画届泰斗盛赞,后来的分手,更加让他觉得是讽刺与打脸。
还是说,所谓生动的爱意,只是因为她天赋异禀、画技高超?
……
纪司北把程安之前几天画他的那张素描一并放进这些旧画作里,又看了一眼画他躺在地板上的那张画,不禁微微眯起眼。
少年的眼睛里竟然多出一个侧影——
她在仅有一厘米的眼球里,描绘出了少女程安之的侧影。
“原来你在这儿,外婆找你呢。”纪风荷突然出现在门口。
纪司北急忙放下这一堆画,“我这就去。”
“又在看安之的画呢。”纪风荷走过来,随手拿起来一张画作,慢声细语道:“安之长大了,性子沉稳了一些,可骨子里还是那副率性的样子。她还没走呢,在楼下,老太太可不舍得放她走。”
纪司北听见程安之没走,收起去见老太太的心,往地板上一坐,随手拾了本旧书翻开扉页。
纪风荷耸耸眉毛:“一个小时前你还当众抱人家呢,这会儿又开始别扭了。”
“外婆跟你存的什么心思,她跟我心知肚明。她做戏,我捧场,让你们二位遂意。”纪司北头也不抬。
“人家安之凭什么要做戏?你又为什么要捧她的场?”
问题如此犀利。
纪司北一时答不上来,合上旧书本,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爬上他清俊的面庞,松开的衬衣袖口进了风,肆意鼓动。
跟着风一起飘上来的,还有老太太爽朗的笑声。
他抿唇听着,脑中浮现程安之甩水袖唱丑旦的旧日情形。
她总有把老人家逗笑的本事。没有人比她更会讨人欢心。
“真不下去?”纪风荷倚上门框,“安之穿了不舒服的鞋,脚跟磨破了。你不下去,我只好请旁人送她回去了。她心里肯定会想,好歹也是前男友,纪司北这人真……”
“纪司北就是小气又记仇。”纪司北替纪风荷说出这句话,大步出了阁楼。
-
程安之坐在副驾上接电话,听内容,跟“定格”有关。
她谈吐大方,面容沉静,跟刚才逗老太太开心的活泼模样呈现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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