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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八十七名匈奴男丁,看手法都死于一人之手。”仆多跟在他身后,答道。
甫一进帐,浓烈血腥气便钻进鼻腔,勾得人喉头生痒。
玄甲红袍的少年环顾四周,帐中一片狼藉,数具匈奴男尸横七竖八倒在帐中,血液呈喷溅状附着毡帐之上,凝成褐红印子。
正中还有一具身形颇为壮硕的无头尸体,血自脖颈断裂流出,血色往外蜿蜒一地,锐利眸光扫过那具尸体,“这便是巴尔?”
仆多本是匈奴降将,曾听过勇士巴尔的名头,“巴尔此人高壮如山,一双手就能把人颅骨捏碎。从颈部切口来看,杀手是将巴尔一刀枭首的。”
少年撩袍蹲在尸体边上,手心向上,微微抬手。
仆多立刻会意,眼前的少年校尉霍去病是极爱洁的人,立刻抽出腰间匕首递了过去。
霍去病以匕首拨开尸体断颈处的血块,切口平整,巴尔身高近九尺,若要如此平整地切掉头颅,除非借助旁的器具。
他转眼看向尸体边上散落的碎陶片,陶片上亦有斑斑血迹。
这帐子多具匈奴尸体,他们死前虽都带着伤,但匈奴人向来刀不离身,此人能迅速杀了这么多人,着实不简单。
仆多在帐中四处查看,忽然看到尸体边上散落一块肉脯,他拾起递过去,“嫖姚。”
霍去病嫌弃看那满是灰土的肉脯一眼,挑眉道:“要不你尝尝有没有毒?”
仆多看着手中那块肉脯,有些犹豫地咽口水,“这……这不好吧。”
此时,在边上搜查的赵破奴走了进来,嗓门颇大,“那些匈奴人嘴里都有肉脯残留。”
他一进帐就见仆多已经拍去肉脯上的尘土,正要将肉脯塞进嘴里,赶紧大跨一步,抬手一把拍掉那肉脯,“仆多你这么馋,仔细被毒死。”
“是嫖姚叫我尝的嘛。”仆多瘪嘴委屈巴巴道。
“笨。”赵破奴乜了仆多一眼,将一块当户玉牌和一块沾着碎肉的刀片呈到霍去病面前,“这是在现场拾到的。”
霍去病用匕首挑起那看起来稍干净一些的玉牌,玉牌上沾着血迹,上用小篆刻了个陈字,笔触生涩。但那刀片他只凑过去看了一眼,自青铜刀上敲下来的,边上卡着根细线,线韧如铁丝,乃名琴之弦。
他眸子微眯,看样子,这杀手准备还挺充分。
“对了,这当中还有个西域女子。”赵破奴将这两样东西收好,又道。
三人走到那西域女尸边上,霍去病以匕首挑起那件盖在女尸身上的毡裘,毡裘内血迹斑驳,隐隐散发出一丝药味。
女尸浑身是伤,属凌虐至死。
“狗日的匈奴真不是人!”赵破奴拧着眉啐了一口,眉上那道旧疤也扭曲起来。
仆多摸鼻子,轻声反驳:“我也是匈奴人,赵破奴你不要连同我一起骂了。”
他将毡裘盖回女尸身上,这些匈奴人应该不会给她体面,这件毡裘是那个杀手的。
此刻,仆多瞥见帐子角落印着几个血脚印,用手比量长度,“嘿,这是个女子脚印罢。”
那脚印只有右脚,看来此人杀巴尔时受了伤。
霍去病心下了然,将匕首丢给仆多,转身跨出后营,吩咐道:“叫几个匈奴女子将这女子尸首处理了。”
这杀手既留下这么多破绽,定不会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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