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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已经禀报完了。
他现在都没忘记,那位岐王侧妃当着他的面转头吞了个什么、吐出的血当即溅出半米,落在他衣襟上的样子,咽气之前只说了八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宫宴、围猎,他都去了。
他知道岐王殿下将她的侧妃视作明珠,哪怕她和大衹人勾缠不清,也全当看不见,继续带她在诸公前招摇过市。
叶氏是他眼睁睁看着断气的,现在岐王府也仍被禁军围着,他出来的时候郁青的刀差点伤着他,好在只划掉了鬓角的一点发——
但是。
胡蒙心知,真相如何,并不重要,此时只有皇帝能保住他,否则岐王必定要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骨子里的战栗,进去就跪下,对皇帝再说了一遍,“启禀陛下,臣奉命前往岐王府捉拿疑犯,遭到家丁顽抗,叶氏拒不从命,心虚万分,惧怕禁军威严,怯而自尽。”
沈惊澜脑袋里“嗡”了一下。
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自尽?
谁自尽?
黑色凤眼空茫了一瞬,却被倏然上浮的理智按下。
沈惊澜听见自己冷静无比地出声道,“你说什么?”
……
胡蒙把应该告诉皇帝的话说了三遍。
因为岐王用很冷静的声音反复命令他重复了几遍。
然后对沈景明拱了拱手,说胡蒙胆大包天、欺下瞒上,罪该万死,若非这明德殿不准佩刀兵,恐怕此刻就要拔剑替皇帝清理门户。
胡蒙最后声音已经在发颤了。
还是沈景明命宫人进来,又对沈惊澜道,“那婢女,朕已着人去审,你便在此处等着。”
“阿澜,朕知你对大衹恨之入骨,绝无可能勾结大衹人,只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这侧妃——”
沈惊澜站在那里,沉沉的黑眸看向他,“叶氏既入王府,也是沈氏族人,怎会与大衹人勾结?”
她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被叶浮光自尽的消息影响。
沈景明不由探究地看向她。
他没有回答,想到自己派出去搜查王府的人,还有正在用最快速度审那个婢女的禁军,只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龙椅扶手。
龙涎香的浓郁味道在屋里蔓延开。
沈惊澜眼中沉郁不见底,如永夜那般,不露半分天光,好似留在这里的只有这一副永不倒下的躯壳。
直到那信香在她周围漫漫飘过,她忽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猩红色猛然溅落在殿中地板上。
她面色陡然苍白了三分。
扶摇看了眼圣上脸色,出声道,“传太医。”
沈惊澜却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唇,抹开艳红色的痕迹,看着皇帝的方向,“不必。”
以沈景明的态度,似乎还有证据要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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