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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洗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挑眉询问。
宋回涯严肃道:“我只觉得此行一遭,好似真叫人给算计了。”
梁洗心道谁能算得准她?她亲娘来了都得败下,但听宋回涯说得神神叨叨,跟着发愣道:“谁啊?”
宋回涯低低说了个名字:“高观启。”
严鹤仪觉得耳熟,可一时想不起,听见姓高的便意思地惊讶了下,紧张问:“他算计你什么了?”
宋回涯也不确定起来:“杀谢仲初?”
严鹤仪迷惑道:“那不是如你所求吗?”
“也是。”宋回涯反复琢磨不出个味儿来,索性抛之脑后,“罢了。那姓高的瞧着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人。管他做什么。”
·
付有言绕去后院,找了两件付丽娘最喜欢的衣服,捧在手中回去前厅。半路听见一阵潺潺的水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溪边。
他盘腿坐下,将衣服铺在膝上,上身前倾,对着清澈的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头顶盖着一片厚重的云,看得久了,只觉微微的波纹中隐约漾出一张宋回涯的脸。
付有言伸手拨去,等着水波平缓,抱起衣服再次起身。
密集的细雪忽而打乱水面,付有言抬起头,瞳孔中落进一片细碎的雪花,冷得他闭上眼睛。
“怎么下雪了。”
梁洗走出暗室,摸了把脸上融化的雪水,也同宋回涯一般,回首望向身后的高山。
古木连空,半山为白云断去,只是在山上时,不觉自己伫立在迷雾中。
梁洗倚着自己的长刀,颤颤巍巍地道:“忘了前面还有条河呢,这可怎么办,要我游过去是没那条命了,要不你回去找你那朋友借条船?”
“等等,你们看。”严鹤仪抬手指向一处。
只见茫茫湖水上,漫漫飘雪中,黑点似的孤舟随风奔流而来。
天水是如一色的灰,两岸的山林浓荫与船头潇洒的虚影是浓淡相宜的墨色。
仙风道骨的老者立在风中,爽朗的笑声越过空寂的长空,传至覆着冰霜的山脚。
“宋小友,别来无恙啊!老道可是依约来接你了!”
·
荒寒河岸边。
昨日的人群已大半散去,仅剩三三两两的侠客守在此处,等着不知何时归来的游人。
宋知怯拍拍屁股,裤子被草地里的水汽洇湿了一块,她换了个姿势,跪坐起来,手中抓着石子霸气地拍下,见对面少年又开始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思索。直起上身,百无聊赖地冲边上人喊:“前辈,你不去找我师父,光在这里等有什么用啊?这天都亮了!还下雪了!”
周神医看着面前的火炉,上头煎着药,不满道:“你师父的事叫你师父自己做,老夫都一把年纪了,要留在这里看你这两个小孩儿,当我容易?”
宋知怯用质疑的眼神打量着她:“你这么年轻就打算颐养天年啦?”
老儒生冷哼道:“老夫没被宋回涯气死就算不错了,如今又多了一个你,还颐养天年?阎王都迫不及待要请我下去拜把子咯。”
他偏过头,瞥了眼地上的棋局,只觉惨不忍睹,拍了下额头道:“你们两个蠢得出奇的臭棋篓子,可真是棋逢对手了。这拿脚也能下个有来有回,还需要用脑子?”
少年手里捏着一块石子儿,左右游移不定。老儒生看不惯他这温吞的性格,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
石头落进歪曲的网格,少年也不恼,仰头朝师父憨实地笑了两声,说:“师妹,到你了。”
那头宋知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迈着短腿朝着岸边狂奔,挥舞着手臂亢奋道:“师父!我在这里!”
老儒生又惊又喜又怒,慌慌忙忙赶去:“那千年祸害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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