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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冕领头,指引着二人径直去了楼内的偏房。屋内茶香四溢,沈旭芸背对着来人,正微微俯下些身子斟茶,一身青色襦裙,勾勒得人身姿曼妙,分外窈窕。
孙冕先一步踏入偏房,像是怕扰了偏房这片刻的安宁,轻声开口道:“小姐,人到了。”
暮然回首,沈旭芸看向二人,她一颦一笑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仿佛并非什么戏班出生,更似国公之女仪态万方。
张颂池已是傻愣在了原地,早早收了那副嘻嘻哈哈的玩笑作态,难得认真,半晌才开口道:“在……在下张知房,字颂池。见过沈小姐。”
沈旭芸也回礼:“张公子。”
说罢沈旭芸看向不远处的谢迁尧,他站立在那,藏青色的襕衫在窗外的日光下照得分外鲜明,看着沈旭芸的眼睛如同空山新雨后涌出的一口新泉,清亮却幽邃,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谢迁尧面上没什么表情,对着沈旭芸却也算和善:“沈小姐,幸会。”
沈旭芸微笑地看着他,眼中意味颇为复杂。
半晌没人起个话头,孙冕却突然向张颂池道:“方才听张公子所言,二位是来听皮影的,祥福楼已备好二楼雅间,张公子,请随我来。”
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张颂池也机灵,一边规规矩矩向沈旭芸拱手道:“多谢沈小姐体贴,那我就先上去了。”
走前还暗自朝谢迁尧好一番挤眉弄眼。
见张颂池先一步离了偏房,孙冕则微笑着向屋内二人微微行礼,也转身离去。
这会儿只剩了谢迁尧与沈旭芸二人在屋内,沈旭芸没有发话看起来并不焦急,只是低头继续摆弄茶具。
谢迁尧倒也泰然处之,他在屋内轻轻踱步,环顾四周。这偏房虽小却物什齐全,谈不上雕梁画栋但在装饰上却别有一番细腻,远远不及官宦人家却也非布衣所能企及。
“谢公子,请坐。”沈旭芸轻轻端着茶杯直起身来,将那茶置于侧桌上。
谢迁尧闻言踱步过来,坐得倒是利落,他接过那盏茶,看了看沈旭芸:“沈小姐,你我二人应是第一次相见。”
“正是。”
“看孙掌柜的意思,您认得我,”谢迁尧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任这浓郁的茶味在味蕾间炸开,“沈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便直言了。谢公子,我看过你的那篇策论。”
谢迁尧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沈旭芸:“什么策论?”
“今年秋闱的那篇策论。”
沈旭芸明知谢迁尧的疑虑却不曾打算解释一二,只是接了下去。
“谢公子笔下的和田赋,废以人数之多寡为据,代之以收成而定。而于水利,你又在前人基础之上增添水报一制,完善的不仅是治水之策,更能使四海之内的汛情得以贯通……”
而谢迁尧也耐着性子听她分毫不差地阐述他秋闱策论之中一策一计。
待到沈旭芸说得差不多,谢迁尧方适时莞尔道:“难得竟有人会细看在下那笔烂字。那么也容在下多嘴一句,沈小姐从何看见这篇文章的?”
里屋茶香四溢,煮茶的柴火烧得旺,熏得人欲醉欲仙。窗前风铃随着徐徐微风叮铃作响,嵌着沈旭芸的声音。
“谢公子不妨一猜。”
谢迁尧换了个姿势,坐得松懈:“秋闱答卷,应是机密,沈家班似乎不止皇家戏班这般简单。”
沈旭芸轻轻摇头。
“那便是沈小姐个人了?”
沈旭芸抬眼看他,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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