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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不日便迁往汗州。赵璇同我们叙旧几日就匆匆辞行。杜大人被格外开恩,判刑流放。我亦应约将其家人安置在江南的徐族宅地。
皇上遣来太监,打听我想要什么赏赐。我中规中矩地向皇上讨了两对祈福的玉如意,皇上欣然应允。
荣老爷遇害的消息是两日之后的事。
荣家家仆围得现场水泄不通。荣老爷脸色发白,胸口淌血,没了气息。
只见荣屿左手血淋淋的,右手握着一把尖刃小刀,默然地垂着双目。而后他丢下小刀,急急地跑掉。
荣家的姨娘哭得撕心裂肺:“官老爷……官老爷……您得给我们做做主啊!少爷他啊,竟然……竟然谋杀老爷啊!”
我正要拔腿去追荣屿,裤脚却被那姨娘牢固地束住。我难掩怒气地道:“松开!”
“官老爷,奴家……不松手……您得先答应替我做主。”
韩文当机立断,割断我的衣袂,我得已追上荣屿。那姨娘抬头望见韩文的俊俏的脸庞,立即变了脸色,转身贴向韩文,泪眼婆娑、柔情缱绻地凑上他的身子。
荣府的后院种满了花卉,一边嫣红,另一片绯红,相得益彰,原该格外的明媚。荣屿踉跄地逃至此处。
“大人,我没有杀人。”他惊慌失措地望着我身后的役使们,声音轻虚无力。水蓝色的发带拂过他的额头,蹭上丝丝血迹。
“我信你!”我示意他们退下,只身靠近荣屿。
他踩踏着地上的一片芳菲,浑身血污,此刻犹如受惊的野兔,赤红着双眼。我比他足足矮上半个头,只得踮脚立着,柔声宽慰他。
他的眉宇总算缓缓舒展开。
我与靳主簿安置好他后,林仵作才上前汇报道:“死者刚死不久,腿上以及后背上皆有刀伤,但胸口刀伤是致命伤。”
我摩挲着荣屿落下的那把刀,其刀口大小与荣老爷的胸膛上的伤口长度十分地吻合。
我正色问着众人道:“你们可有人亲眼见到案发现场?”
“大人,俺看见了。”一挑夫打扮的青年汉子疾声道。他身材高挑,精壮有力。
“你是何人?你为何会出现在此?你细细说说你都见到了什么。”陈逸徐声道。
那挑夫心有余悸地道:“俺是为荣老爷送药材的挑夫。今日原是来这儿结算工钱,不料却撞见这荣少爷对荣老爷……唉,真是老天爷不开眼!荣老爷这般好人,却落得这样的局面。这荣少爷真不是个东西啊!”
那姨娘捏着手帕,战战兢兢地接话道:“荣少爷……他对我一直怀有不轨之心,可我是他的小娘啊。许是如此,他才积怨于老爷,竟对老爷下此毒手。”
“禾姨娘说得对啊!我几日前,确实撞见到荣少爷对她言语轻薄,唉……。”何管事叹气道。他是荣家的家生子,伺候荣老爷的时间也最久。他的话更是令人可信。
一时间,在场的人七嘴八舌,如沸腾的油锅。
我自是信任荣屿,对于他们的话心存置疑。但此时此刻,我无法偏袒嫌疑重大的荣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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