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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路蜿蜒曲折,为了让才入队的黎攸了解基本情况,窃蓝又开始讲起了她从鹿鸦青口中了解到的,关于那“鬼”的消息——
一年前,绘鸢城有一户世家,这家的公子哥刚刚新婚,他的妻子也刚刚为这家中添了个儿子。儿子刚出生时白白胖胖,哭声嘹亮,这本是一件欣喜事,夫妻俩也是欢喜地合不拢嘴。
可是,后来的事情叫二位新晋爹娘再也高兴不起来。孩子出生后第二天,丈夫便发现,孩子的右眼似乎不太对劲,待到趴近了仔细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孩子的右边眼球赫然有一抹赤色,那并非是瞳色,而是一棵形似草芽的东西,那诡异的赤红之芽已然从孩子的眼球“土壤”之中破了出来,仍有向上生长的趋势。
丈夫和妻子登时手忙脚乱,抱起孩子就冲去寻了郎中,可他们跑遍了城中所有的医馆,得到的都是郎中骇然地摇头。后来二人没得办法,郎中不行,他们又去寻了散修和风水先生,钱花了,法作了,头磕了,纸烧了,符贴了,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孩子眼中的嫩芽越长越大,直至三个月后,那根茎顶端绽出了一朵妖冶鲜艳的血色花。不过,也算怪事,那花芽好似并不会给孩子带来什么痛痒之感,那东西就那么在他眼中生着,他不哭也不闹。
正当夫妻二人觉得,既然他不痛,那便就这样吧,孩子活着就好,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就好。
可正在此时,花和茎一并消失了。
首先发现花朵消失的是孩子的母亲。那是四更的末尾,她被梦惊醒,顺便看看孩子。而后,这位母亲便发现,侧躺睡在自己身侧的孩子面上少了那一抹赤红。她不敢相信,借着微弱月光又确认了一遍,发现果真如此,她呼吸急促,兴奋不已,以为孩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然而,就当她刚把孩子翻过来查看时,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那一日,凄厉的哭叫吵醒了整个绘鸢城。
人们本以为此为个例,却没成想,自那以后,整个绘鸢城中,眼生血色花的新生孩童层出不穷,而那些孩童毫无例外的,都在某天夜里落了花,而落花之后的他们,也无一幸免的失去了生命。
黎攸不解道:“既然此事发生足有一年,那为什么旭晟山现在才知晓?而且绘鸢城不是受我们旭晟山的保护吗?”
窃蓝回身,动作轻柔地为黎攸理了理乱飞的碎发,道:“旭晟山近年来元气大伤,一年前又逢恶妖闯入,食人魔作乱,一时并不能顾得了全部。而且,绘鸢城受旭晟山保护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旭晟山只是有乱则出,不会再特别守护某处了。”
黎攸抬眸,撞上了窃蓝那双如水的温柔眼眸,不知为何,她竟从一向笑意盈盈的师姐眸中读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
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然下了山。
此时正值傍晚,残阳西落,晦色蔓延,山下草木繁多,绿意盎然。
忽然,面前草木微动,微风裹着一股陌生的气息灌入了众人的鼻腔。
“刷”
“有妖气!”
首先拔剑的依旧是缃娥,她重心压低,眸光机警,似一只匍匐着的,准备抓捕猎物的小兽。
“姐……姐姐,别……别动手,是……是我!”
怯怯之音传来,下一瞬,一瘦小女孩飞扑而出,她原是抱着头的,同时又着急跳出来让黎攸看到,重心一下子不稳这才摔了跤。
地上这狼狈的鹿耳少女,正是梅染。
黎攸上前将其扶起,这才发现她的肩上扛了一只巨大包袱。
梅染借力而起,将包袱递给黎攸后,丢下一句:“这是妖王大人让我给姐姐送来的,姐姐的包袱。”
似是受到了一群修士的惊吓,梅染一溜烟便跑没了影:“那姐姐,我就先走了——”
她的身影和她的话声一并消失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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