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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比如不能随意碰乱哥哥的拼图,也不能在他弹钢琴的时候大声说话。林沐菡闻言叹了口气,来方家将近快要半年,她一直想不通林西图为什么这么喜欢方知锐。“图图,哥哥跟我们总归是不一样的,你要帮他走出来,但不能为所欲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能太听哥哥的话,要是哥哥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妈妈,不要什么都不说。”“哥哥才没有欺负我。”林西图小声反驳道。哥哥那么好,只是说话比其他人少了一点而已,别墅里的人为什么要离他这么远,连妈妈也不会随意进哥哥的房间,林西图想不通。直到搬入方家后的第一个冬天,方知锐的病情发作,林西图才真正意识到,方知锐跟所有的普通人都不一样,跟故事书里那个完美无缺的小王子也不一样。临近十二月,初雪还未降临,方家的地面上已经被铺上了厚厚的绒毯,来往的佣仆小心踩在上面,反倒越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因为在这座别墅呆过两年以上的下人都知道,二楼尽头房间里的那位少爷并不喜欢冬天,尤其是十二月。但林西图不知道他们的忌讳。暑假过去,开学后林西图能去找方知锐的时间大大减半,只能在晚饭后偷偷去哥哥的房间里呆一会儿。方知锐的房间在几个月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书架上的书本和琴谱多了一些,剩下的就只有地毯上不断变换背景样式的拼图。他似乎不用去上学,只需要靠自己看书自学就能跟上那些在学校里的孩子。林西图也不知道方知锐到底在什么时间段看的书,那些书本有时会出现在书桌上,但更多的时候是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架上,多数时间里方知锐还是会闷声不吭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有了暖气,拉上窗帘后方知锐的房间依旧和主人一样昏暗冰冷,唯一有点人情味的就是床上那只有些破旧的玩偶。林西图已经观察这只毛绒小狗很久了。很普通的玩偶款式,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小狗,脖子上有一个塑胶做的项圈,尾巴上甚至曾经断了一截,被粗糙的红色绣线缝好了。不知在方知锐的枕头边放了多久,绒毛都有些褪色,这么长时间过去,林西图从来没看到这个玩偶消失过哪怕一分钟。哥哥也会像他小时候一样要抱着娃娃才能睡觉吗?可他都已经是大孩子了。林西图这么想着,在方知锐生日前用自己的零花钱去商场里挑了只新的毛茸小狗。小狗的模样和原来那只很像,但是米白色的,眼睛也比旧的那只大了许多,看起来憨态可掬,脖子上还挂了颗小巧的金铃铛。林西图本想着等别墅里的人一起为方知锐庆祝生日的时候再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可他没想到的是,十二月十四号那天,不仅方裴胜没有回家,连佣仆准备的晚饭都如常。餐桌上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方知锐的身影。林西图呆呆地坐着,面前的排骨饭立刻味同嚼蜡。林沐菡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怎么不吃饭?”“……今天不是哥哥的生日吗?”林沐菡顿住,半晌才说:“哥哥不喜欢过生日,今天晚上他去心理中心了,你不要再偷跑到他房间里,八点多的时候妈妈再过来帮你做学校里的手工作业,好吗?”林西图没说好不好,低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等到林沐菡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林西图才把房间里藏的小狗玩偶拿出来,悄悄地靠近方知锐的房间。房门内一片漆黑,方知锐确实不在,但那股冷冽的气息还滞留在原地。林西图紧张地打开灯,走到床边看着那只破旧的毛绒小狗,小狗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打破规则偷偷进哥哥的房间。犹豫了好一会儿,林西图才摆上了自己买的新玩偶,把旧小狗带回了房间里。这天晚上方知锐回来得很晚,一直到做完手工作业开始昏昏欲睡时,林西图都没有等到方知锐。他把毛绒小狗藏在自己的被子里,偷偷嗅了嗅,上面有哥哥身上的气息。青柠和桉叶的沐浴露的味道,冰凉又馥郁。林西图抱着小狗在这股熟悉的气味里睡着了,朦胧间他好像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紧接着周围陷入一片沉寂。但很快走廊的方向又传来噪音,那声音越来越响,像一根尖刺扎入了林西图的梦境中,他猛地惊醒了,打开房门发现走廊上的灯亮着。方裴胜和林沐菡都站在方知锐的房门外,脸色凝重,不断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从那片灯光中传出,但没有人说话。林西图的心脏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响声中怦怦猛跳起来,他走近方知锐的房间里,在林沐菡有些空白的表情中看到了里面的一片狼藉。他从未看到过那样的方知锐,脸色苍白地喘着气,像一只得了失序症的白鼠般在房间里打转,将入眼所即的所有东西都狠狠扫到地上。书架上的书、琴谱、墙上的相框,全狼狈地落到地上,那只雪人水晶球也被打破了,小雪人歪倒在地上,玻璃碎了满地。方知锐赤着脚踩在那些玻璃上,脚趾上全是被割破的伤口,但他像不知道疼痛一样,脚步沉重而焦躁。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脸上的表情生硬而怪异,眼眶通红,却掉不出一滴眼泪。“知锐,停下来。”方裴胜严肃道。方知锐没有理他,也不说话,继续把柜子上的玻璃奖杯扔在地上,碎片溅出门外,林沐菡和林西图都吓了一跳。“方知锐!”方裴胜提高了音量。能扔得东西已经被扔得七七八八,但方知锐仍不能发泄,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打转。琴盖被他猛地打开,五指狠狠按下琴键,响亮尖锐的噪音瞬间惊动了整座别墅里的人。林沐菡把林西图拦在身后,鼓膜快要被那些杂乱的钢琴声震碎。余光里的林西图像是被吓到了,鼻尖通红,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方裴胜也忍受不了了,怒道:“方知锐,我再说一遍,马上停下来!朴阿姨不是告诉你了吗,有什么事要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疯!当初就应该听你妈的话把你送进医院里!”不知道是哪个词牵动了方知锐的神经,他指尖的力道越发重,脚底板的鲜血把毛毯染得触目惊心,可没有人敢往前一步,踏入那个房间中。不知为何,见到这副可怖的景象,比起恐惧,林西图的心脏更多地被一股莫名酸涩的情绪揪紧了,他买来的新玩偶就躺在床边,同样呆滞地望向房门外的人。林西图一怔。“图图,你先回去睡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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