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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裕嗯了声,走到院子的水池旁,温溪瞥他一眼,轻轻甩了甩手,把水珠抖落,又在一旁墙上挂着的擦手巾上擦了擦,退后一步,留出了空间。陈裕挪了两步,手伸到水龙头底下,手指磨搓,他垂眸瞧着哗啦啦的水流,眼睫微颤。
餐桌上摆好豆浆油条和一些小菜,几人围桌而坐。
陈奶奶食不言的规矩,至今也没变,餐桌上没人说话。
外头天又渐渐晴了起来,太阳破云而出,金黄光线倾泻而下。
照得堂内都亮堂一片。
院子里那棵一直说着将死的杨梅树竟也诡异地还没倒下。
温溪起身帮着收拾碗筷,陈裕也动了起来,他个高,需要躬着背,松松垮垮的衣襟袒露出精致的锁骨,温溪平视而过。
过了片刻,太阳彻底明媚灿烂,陈奶奶寻思着把书房里的书拿出来晒晒,这又是一项大工程。温溪不得不留下帮忙。
北京的平房通常不会很潮湿,比不得南方,但书籍堆积久了,也多少会潮润,偶几年拿出晒一晒也是极好的。
陈奶奶有个很大的书房,里面挤挤挨挨堆满了各类书籍,甚至几十年前的报纸都有,书房内朝南那头有一扇窗,通着隔壁的院子,院子有棵极大的玉兰,此时已经彻底绽放,朵朵清丽。
“那棵玉兰有许多年头了,好像是小裕一岁时种的,可惜这院子已经没人住了,成了荒院了。”陈奶奶站在书房门口注视着这一切,脸庞挂着一点怀念惋惜的神情。
“王爷爷没住这了吗?”陈裕不知何时也进来了。
布谷鸟麻雀雨燕搁外头叽叽喳喳地叫唤,有几只停留到玉兰上。
“去年走了,埋在西郊那边的墓地那,和你许奶奶埋在一块的。”陈奶奶语气很平静。
陈裕一瞬就不吱声了。
陈奶奶巡视一圈,指了指东边那半面书墙,“先把这块的搬出去吧,这都十几年没动过了,不知道书烂了没。”
温溪淡淡嗯了声,走过去,把手套戴上,先把最下层的搬了出去。
陈裕见状,就从最上层搬,他个子刚好踮起脚尖能拿到,就不必麻烦拿梯子来了。
昨夜下的雨这会已经蒸发殆尽,在地上铺了层隔水垫,一本本掀开摊放着。
把那半面的书墙搬完,也花了近一个小时,陈奶奶也不准备全部拿出来晒,晒一部分就行了。
温溪依言去搬放在书桌下头的,那里的书籍放得很乱,也很杂,各类杂志报纸怪谈都有。
温溪抽了几本出来,就抽不动了,估计被什么卡住了,她拽不动,干脆一股脑地抱了出来,她拾了几本放外头晒着,陈奶奶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她近几年腿脚不便,有时出行,还需要搀扶拐杖,脚走久了就会痛,一般这些重活繁复杂乱的活都不让她老人家动手的。于是,她如今就在旁看着他们忙来忙去。
温溪又返回去,垫在最下头的是叠成一沓的报纸,看着不重,抱着分量真是不轻,温溪只抽了一部分出来,随着她动作,一个很有质感,外册布着繁复花纹的册子从报纸中掉了出来,看样子是被报纸包裹在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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