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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处白墙黑瓦的院子,两层的自建楼房,院子外的大门锈迹斑斑,但院子里头竟没什么杂草,除去院子那棵枇杷树的落叶,倒也干净,不像长时间没人住的模样,似乎一直有人在打扫修葺。
陈裕站定在门口侧头看她。
温溪也站定在院门口,抬头看了一会,扯出一点笑来,“走吧。”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串同样锈迹斑斑的钥匙。
许久不曾用过的钥匙,手掂量着也依旧是那个沉感,缺角的匙,被贴上小卖部卖的泡泡糖里的贴画的钥匙扣。
院门生了锈,温溪推了一下还没推开,陈裕于是也抬手用力推了一下。门终于打开,“咔呲”的声响连绵着打开蒙尘许久的记忆。
温溪径直往里走,继续开锁,客厅里的沙发和电视柜被套上防尘袋,墙上挂着一个笑得和蔼可亲的老人的黑白照,在那黑白照的最上面是外婆绣的家和万事兴。
温溪温淡的声音响起,似有叹息。
“我外婆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抠抠搜搜过了一辈子,一辈子都在为我们担忧,她没读过什么书,认不到什么字,只认识她自己的名字和我们的名字,也只会算一些简单的算数,可她却能挣很多钱。她不算聪明,可从来没被人骗过钱,她就这样一直都很小心地活着,你说。”
温溪忽而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她这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们哪值得她这样付出。”
陈裕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尤其当下境况,他深知温溪不需要安慰,只是倾诉。
这样的倾诉于陈裕而言已然很是难得了。他走上前,轻轻抱住了温溪,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温溪察觉到了他的举动,斜了他一眼,拿手挡住了他的拥抱,推开他,微哑的嗓道:“干什么?”
陈裕一时无奈地抿了抿唇,“没事。”
虽然这栋二层楼房建于二十年前,但房子还没垮,能住人,温溪准备简单收拾一下房间,先住下,许久没回,她也不愿意去酒店住。
陈裕跟着温溪走到二楼温溪的房间,里面布局自温溪走后也未曾改变过,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想起为什么会在温溪在北京的出租屋里看到她卧室时心中升腾起的熟悉感。
两边卧室的布局一模一样。
温溪和陈裕打扫卫生时,有人敲响了门,粗哑的嗓子喊着:“溪溪,溪溪,是你回来了吗?”
温溪一时之间没能想起这熟悉的声音是谁,走出客厅,才看到人。
“三爷爷。”她脸上扬出点笑,还记着叫人。
“哎呦,我刚刚从外面路过,一瞧,灯是亮着的,而就晓得肯定是你回来了,一看,果然。我们溪溪现在哦,可是大姑娘了,漂亮了,有精气神了,好!”
三爷爷个子矮小又瘦,其貌不扬,但他人最是和善热情,又读过不少书,是个很懂理的人,从前就属他对她和外婆最好,是以温溪不讨厌他。
“三爷爷,谢谢你还想着我们呢。”
陈裕拿帕子擦着床头柜上的灰,一层层的灰荡进水桶里散了一圈,水都黑了不少,正准备下楼去换水呢,隐约听见了温溪和人交谈的声音,不过他不怎么听得懂,因为他们说的是方言,于是便走出来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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