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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偲迫不及待穿回去,抬起衣袖放在鼻尖下,挑眉看了眼徐从绎,好似在说他一身清白整洁,是她过于挑剔。
徐从绎没法,只好带她先去钱偲的营帐,从箱笼里挑两件像样的衣服。
裴炜萤抱着手臂,微微发抖,连夜的雨水浸透身躯。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尖就看见他已解开腰带,湿漉漉的衣服堆在地上,结实的身躯暴露无遗。
她涨红脸,搓了搓发热的脸颊背过身,等那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过去。
“你在帐内待着。”他穿戴整齐,走过她身侧。
裴炜萤急了,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袖,披在肩头的披风坠地。
她来不及去捡,只问他:“那我怎么办?谁知道钱偲这里会不会进来奇奇怪怪的人?”
徐从绎眉眼沾染湿意,如青松染雪,清冷秀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带着灼灼热意,匆匆勾勒着她显露的窈窕身姿。
他弯腰拾起披风,抖落灰尘,“外头有人守着,没人进来。军营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将就一下,扮作男装。”
看着他身上的衣料,衣领和袖口摩擦过的痕迹,她丧气地撇嘴,“你难道要我和你一样,穿钱偲的旧衣服?”
他不再说话,披风罩在她肩头,撩开帘子走出去。
裴炜萤呆呆立在原地,一咬牙去搜罗钱偲的箱笼,手指还没碰上就缩回来,烦躁地胡乱跺脚。
脏,又脏又臭,但凡干净一些她就忍了。
行军打仗不是过家家,遇到紧要关头,几个月不洗头不洗澡也常有,她好生劝服自己。
徐从绎进来时,帷帐后影影绰绰晃动着,他轻轻咳一声,裴炜萤听出是他,让他过来。
“你寻个僻静的地方,替我晾干。”她抱着潮湿的衣裙,白生生的胳膊犹如上好的羊脂玉,发出莹润的光泽。
他的目光追着那截手臂,前进两步,看到眼前景象喉咙咽了咽。
裴炜萤忙转过身,只留一片雪白的肩背,红绳系在腰后,勒出红印,在腰窝垂落绳结。
“我没办法,继续穿着要受寒的。”她想起那浑浑噩噩的病中岁月,心有余悸。
忽然肩头滚热,他粗糙的手掌覆上,热意竟溶溶蔓延。她低下头,看着披在身上的苎麻布料,虽有些扎人,但总算能穿出去。
“哪来的?”她迅速拢紧衣襟,手指灵活地系好腰带。
徐从绎望着她雪白的颈,染着欢快的雪腮,淡淡道:“参谋的新衣,是他妻子亲手裁剪的,他没舍得穿。”
裴炜萤整理好衣袖,除却肩膀腰身略肥大,长度倒是正好。
徐从绎将她按在椅子上,抽出她七零八乱的发簪,取来一方棉帕擦干她的发,手指送入微微潮湿的发中,轻柔地梳理,很快在她头顶挽好发髻。
她小心摸着,白嫩的脸上浮起红晕,外面战火纷飞,在这逼仄昏暗的帐内,竟然生出岁月静好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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