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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几乎是同时,教室、走廊上收拾工具的、打扫卫生的人齐齐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纷纷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雷下了一跳,胆子小的女生尖叫着抱在一起。
饶是陆允淮有过预想也被吓了一个激灵,但宋今俞立在雷声之下,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神色,只在听到女生们尖锐的尖叫声时,皱起的眉头更紧了。
陆允淮咽了咽口水,白光照亮宋今俞阴沉的脸的一瞬间,突然觉得他就像只择人而噬的野兽,比那雷声更吓人。在这一刻,他隐约记起那些和宋今俞做过同桌的女生们,被他凶得向老师哭诉,吵着要换座位。
当时他其实很不能理解,宋今俞长得那是真的没话说,典型的高岭之花,很多人争着想和他坐,起初只觉得宋今俞少爷脾气,那些女生受不了他的臭脾气才换的位置,现在却有些迟疑。
“弄完了?”
宋今俞走近打破他的怔愣,那些胡思乱想都顷刻间消散,陆允淮把他的书包递给他,“嗯,快走吧,一会儿可能有场大雨,幸好带了伞。”
大雨来得很快,在他们收拾好书包,下楼的间隙,就从点点雨星涨成倾盆大雨。
晚来急雨,很多人都没带伞,从一楼的楼道口往上到二楼都堵满了人,有在等雨停的,也有在等家里人来送伞的。
宋今俞站在二楼一言不发,这样拥挤的人流他是不可能走进去的,另外一个楼梯口情况也差不多,两个人只能在阳台等人散开。
教学楼到校门口之间还有一个广场和花坛,密密麻麻的伞在两地之间来回移动,实在等不及的也咬牙冲进雨里,反正校门口也有车来接。
楼道渐渐空了,陆允淮和宋今俞一起往下走,到正对楼梯口的转角时却突然停住。
楼体之外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祁之焓的背影似雾,在离潮湿两步之外犹豫,走不进雨里,也躲不进阳台的庇护,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傻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要等雨停,还是要等人来接。
楼道的声控灯息了,零星几个学生也被接走。宋今俞抱臂隐在昏暗里,突然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昨天不还很有骨气地推他吗?这会儿怎么没骨气直接走呢?在这儿可怜巴巴地站着,跟没人要的流浪猫有什么区别?
他心里鄙夷的想,祁之焓装什么清高?敢推他的人这辈子都还没出生呢,他就是给脸不要脸。
宋今俞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的背影,不吝于用所有恶毒的语言评价他,恨不得立马冲下去趾高气昂在他面前走过,以报昨日之难堪。
可雨势渐缓,他也没有迈开步子走下去,就这样站在黑暗的楼道里不出声,好像和祁之焓这样单薄又孤寂的背影较着劲一样。
最后还是大冤种陆允淮最先投降,无语地问:“大哥,你到底还送不送伞?一会儿雨真停了。”
“谁说我要给他送伞!他以为他是谁?”宋今俞剜了陆允淮一眼,恶狠狠道。
“得,你不给人家送伞,那我送行了吧。”陆允淮懒得戳破他那比纸还薄的脸皮,直接去拿他手里的伞。
他的意思是两把伞,一把给祁之焓,一把他们两个挤一挤,宋今俞却使着劲不放,冷冷丢下一句:“跟司机说一声,我今天自己回去。”
陆允淮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才是落单的那个,啧啧两声道:“切,还醋上了。”
在陆允淮看来,绝无可能是祁之焓主动生事,他要是知道宋今俞主动抱人却被一把推开,三观会裂的,人也会裂的。
宋今俞主动抱人,宋今俞被一把推开,哪一个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他说完就识相地走开了,只剩下宋今俞在楼道停了会,然后故意把步子迈得很响走下去。
声控灯亮起,祁之焓听到脚步声转身,发现是宋今俞后反而低下头不看他。
宋今俞快气笑了,他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他,装什么装,推人的难道不是他?
他越这样避而不见,宋今俞越要在他面前给他找不痛快,故意到他身边站定。
雨幕仿佛贴着他们的脸颊,斜进来的雨打湿了鞋尖。宋今俞打定主意不开口,祁之焓只能没话找话的问他:“你有伞怎么不走?”
“有伞就要走吗?你有腿不也没来找我?”
宋今俞只管出口恶气地呛他,话一脱口,心里又有些懊恼,语气确实有些差了。
果然他话一出口,旁边又不说话了。
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祁之焓这种闷葫芦像是来克他的,换以前,他几时会理?只有别人抢着和他搭话的份。
宋今俞撑开伞,目不斜视,自认为宽容的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语气不咸不淡道:“你送我回家,我可以分伞给你。”
祁之焓仍旧没有答话,这已然是宋今俞最后的忍耐,他耐心告罄,撑着伞就要走入雨中。
没有人可以让他低头两次,也没有人能在他这里得寸进尺。
然而撑伞的手却突然被握住,凉得他一颤,宋今俞心里一凛,转过头去看他。
楼道的声控灯已经灭了,祁之焓的脸色不能完全看清,但说出来的字像是从寒冰里吐出来,冒着寒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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