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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突发状况,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洗澡,只用身上的浴巾随便擦了擦手。
而在陶决的口头导航下,钟意举着手机成功抵达洗手间,对着白惨惨的灯光确认自己的现状。
“哇……真的不是我……”
他来回切换摄像头,一会儿对准镜子,一会儿对准自己的脸。毫无紧张感的样子噎得陶决欲言又止,似乎想把刚才那句“你先不要害怕,听我慢慢解释”咽回去。
“事到如今,还是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我对着视频两端介绍道——
“我男朋友cyan,cyan≈≈chung,中文名字是钟意。”显而易见的炫耀。
“我哥陶决。”显而易见的嫌弃。
陶决显然领会到了这份嫌弃,翻我一眼,“那你男朋友挺粗心,聊半天都没觉得不对,还指着我说‘那是谁,跟我长得好像’……一般来说,接到视频的时候就该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了吧?”
啧。要不是心疼钟意的身体,我早一拳捶翻这个老阴阳人。
钟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说得对,我刚才睡昏头了,听到手机响就直接解锁,这样其实不好。”
我指关节捏得咔咔响,看向陶决的目光带刀,“是谁无密码裸奔,还反咬别人一口——”
“你……你少血口喷人,我设了密码的!”陶决抗议。
钟意也在视频那头拉架:“没错,哥哥的手机确实有密码,只不过跟我的一样,我就没多想……”
陶决忽然哑巴了。
我停下掰手指的动作,不再看他,半晌,冷笑一声。
小时候,周围成年人对我父母婚姻的走向心知肚明,每次出去聚餐,我都要回答无数遍“你爸妈离婚你跟谁”。所以这件事终于发生时,我毫不意外,甚至有点雀跃。
因为——傻了吧,我跟我哥。
我一直以为陶决早在这事上与我达成共识。直到那天在机场,我死抱着行李箱不撒手,求妈妈再等叁分钟,哥哥肯定是路上耽误了,哥哥马上就来。
他说他会来。
但那天最后,还是我妈拎着哭到虚脱的我上了飞机。
当时我十二,小学刚毕业。他十八,正准备高考。
距离陶决飞来参加妈妈的葬礼,我们终于恢复联系,我的uber账号惨遭他污染——
还有五年。
陶决还在缩着脖子装鹌鹑,我懒得理他,凑近屏幕跟钟意说话。
“你昨天怎么突然过来了呀?”
“我昨天……”钟意陷入回忆,慢吞吞往外吐字,“……caleb过生日,叫他们实验室的人来喝酒……啊,蛋糕很好吃,有芒果夹心,我还想问他在哪里买的,下次给你带一个……”
他想着想着,记忆开始出现断片,“……但我不记得有去你家。”
我终于重新将目光投向陶决。
“不是,你怀疑我?”陶决一副被冒犯到的表情,“我灌他酒还是我绑他过来?我醒了就在这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打断他,“钟意的手机呢?我要问一下caleb。”
caleb是钟意室友,比他大叁岁,今年刚过合法饮酒年龄,想也知道昨晚他们公寓是什么惨状,钟意很可能是受害者之一。
陶决兴师问罪的气势瞬间瘪掉。他摸了摸裤子口袋,又摸了摸枕头下面,最后探身看向床下,捡起钟意的手机。
“我想起来了,昨天一开始好像不在床上,难怪总觉得浑身疼……你男朋友有睡地板的习惯?”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讲究,随便找块地方就能睡着?”
我习惯性顶他一句,抢过手机,熟练地按下自己生日解锁。
陶决看着我的动作,难得没有开口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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