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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云歌曾经问过沉晋,要不要做整容,把脸上的刀疤去掉。
她心疼自己的外孙女,这道刀疤时常让她觉得心如刀绞,而且对女孩子来说,留一道伤痕在脸上,实在过于醒目和异常。
但是沉晋不愿意,身上其他地方的伤疤要么做了淡化,要么好全了,唯独脸上的刀疤,不加遮掩地伴随着她。
狭长斜贯的刀疤犹如裂痕,把一张本该完美惊艳的脸硬生生割成两半,令人扼腕叹息的同时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裴锦夕等几个挚友是不在乎她的缺憾的,但别人很难不去在乎,如果有什么直观的感受,就是即便在十分混乱和闹腾的酒吧,她也很少被人搭讪,无论男女。
刀疤给她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凶,除了秦默,没有人会初次就心无芥蒂地接近她。
秦默第一次接触沉晋是一夜情之后,小猫咪懵懵懂懂,眼神里全是“发生了什么”的迷茫。
后来,秦默说,我觉得挺好看的——这是头一次有人说她的刀疤好看。
再往后,秦默展现出一种奇异的好奇,沉晋经常会在清晨感觉到,怀里的小猫猫伸着爪子轻轻地摸她脸上的伤疤。
偶尔,还会亲一亲她的疤,就像现在,秦默习惯性地将吻落在她眉心刀疤的地方。
沉晋的心完全绵软了——秦默爱她,连她的刀疤也一道爱了去,包括背后象征的过去。
她忽然松开小猫猫,站起来,在秦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抱了起来。
“爸,妈,老师,”面对着墓碑,沉晋很庄重地说,“我有妻了。”
秦默惊了一下,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沉晋后面有叁块墓碑,两块合葬,另一块在右边,间隔一米,墓碑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写。
猫猫理所当然地好奇了一下,但在墓碑前公主抱似乎透着一丢丢诡异,秦默又羞又不知道怎么办,赶紧让沉晋把自己放下来。
沉晋固执地抱了一会儿才把她放在地上,秦默理了理衣服,走到排尽头,把搁在那儿的一束白菊花拿过来。
临时来看沉晋的父母,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蹲下,恭敬的把白菊放到他们的合葬墓前,默哀。
日薄西山,暖色的阳光柔和地铺在她的肩头和后背上,温情脉脉。
沉晋没想到她还会带白菊来,呆呆地看着,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好像看到了她的光,一只温暖她的小猫。
“晋,”秦默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我不知道,应该再买一束白菊的,抱歉……”
“没关系的,”沉晋牵起她的手,“下次再带。”
静默两分钟,算作和父母以及老师道别,带着秦默从墓地这里下去。
“晋,无字的墓碑是谁啊?”
“我的老师,魏朝。”
似乎有很多隐情,不过眼下不适合问,秦默也就说了,跟着沉晋一起出寺。
外面,裴锦夕等得打哈欠,万俟雅则是一脸严肃,有意无意地盯着沉晋。
上了车,裴锦夕回头笑了笑,“好了?”
看似简单的招呼,沉晋却懂她的意思,因为裴锦夕最清楚,她什么时候会来墓地。
当她深藏的某种暴力蠢蠢欲动的时候。
沉晋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一晚在泰国的情形。
根据许柏所说,她在一处贩卖小吃,卫生脏乱不起眼的小黑店里找到了张民生。
喝得烂醉的男人,歪歪斜斜坐在桌前,嘴里嘟囔着脏话,一颗一颗地吃黑油炸出的花生米。
沉晋把烟扔在地上踩灭,顺手操起一个空啤酒瓶,走过去照着张民生的脑壳就抡。
砰的一声,酒瓶没碎,张民生被找一下掀翻在地上,后脑一片剧痛。
沉晋打开手电,照着他,笑得诡异,“看清楚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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