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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殿下则是继续翻看笔记,头也不抬:“嗯,还有我的助手,唐烛先生。”
闻言,唐烛险些没拿稳手里的东西,他花费几秒时间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缓声说:“现在也不晚,您可以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怀特又向他垂头脱帽表示尊敬,才陷入了回忆:“伊万小姐是我的病人之一,她的病确实经久不愈,维克托医院已经是伊万先生为他更换的第三家医院了。听一些人说,其实早在伊万先生返回星洲的第一年,就已经在皇室建立的医院里找人为她看过诊。可效果……”
……
“有时是发热,有时是抽搐,偶尔好了以后,就又像是完全正常的人。”伊万小姐坐在窗边冲着这位新来的医生道。
“……小姐,可这副药还是希望您能试一试。”怀特不明白这位出了名好相处的淑女为什么只对他一个人如此冷漠,连最基础的问诊也拒绝掉了。
“他们刚开始试过放血、催吐,甚至是用蚂蟥,可是都收效甚微。”女孩微微偏过脸看他,随着体态的改变,手中的修理花朵的剪刀在视野里探出头来。
他后退了一步:“您……您最好还是不要经常放些利器在身边,有受伤的风险。”
“你出去吧。”伊万小姐又将脸转了回去,手中重新发出剪短植物枝叶的声响。
……
“你是说她只对你不友好吗?”唐烛记得西里安拿到的所有证词中,伊万小姐都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人。
“你知道原因。”付涼不可置否道。
怀特怔了怔,迟疑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维克托医院的医生大多来自维也纳医学院或者英格兰皇家医学院,大家都出身在有爵位的家族或者是富商后代,只有我……我的母亲是马来人,父亲曾经在奥地利经商,不过在我小时候生意上遇到了波折,最后什么也没留下。我是靠着资助完成学业的。”
唐烛:“你是说伊万小姐看你出身不好才?”
“不!不是的。”怀特急忙否定,而后又难以自恃的踌躇起来。
马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须臾,待雨由小转大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时,男人才道:“因为只有我见过她的病。”
……
“那是一种……找不出病因的疾症,小时候我的朋友里就有人死于这种疾病,它好发于儿童或者女性,有人经久不愈,有人则来势汹汹。”
对面的女孩在桌子前书写着什么,像是身后的人完全不存在。
“伊万小姐,我准备的药还是希望您能够试试,我不知道该怎跟您解释这种病,但是在维克托医院,我向上帝发誓!在这里,我的确是最了解它的医生了!”怀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和伊万小姐继续僵持下去,经历了一个月的冷落,他完全没有信心继续劝说下去了。
“你凭什么觉得你了解我的病?”女孩手下的沙沙声有条不紊。
男人拿着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方,靠近些道:“因为、因为我曾经看见过有人被治疗,那个人,不是,应该说是那些人都喝过这种药,我希望您能试一试。”
“先生。”伊万小姐笔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的声响似乎要把笔尖崩断,她不知为何笑起来。
且笑声越来越大:“你说你见过这种病?不可能。你个骗子!你们这些骗子!伪君子!你怎么会见过这种病?!你们这些非富即贵的孩子,从小到大生活在温室里的花,你们见过什么经历过什么!”
她将笔尖狠狠刺入木质桌面,歇斯底里:“泥石流!洪水!械斗!人口买卖!绞杀!没有花能在这种条件下盛开,没有!”
怀特忘记站在那个消瘦的背脊后时,自己是怎么理解这些话的。
或许是震惊,或许是怀疑,又或者是处于对自身的证明,他回答道:“我见过这种病,小姐。”
亨特轻声道:“这是只在穷人身上扎根的病。”
顷刻间,他发觉笑声湮灭在风声里。
他犹豫着抬起头,看清了少女转过来的,满是眼泪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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