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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结束时已经是半夜了,急诊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对他说:“龟孙子现在生命体征稳定,就是消化道被药烧得稀烂,肯定得受一段时间的罪了。”
“嗯。”奚迟觉得他也算罪有应得。
急诊医生为难地说:“不知道他几点能醒,醒之前可能要有个人待在病房啊。”
奚迟面色平静地点头:“我会留在这里。”
急诊医生眨巴眨巴眼睛:“大神,你还是像当年一样可靠,我要是个女生,死也要嫁给你。”
奚迟眼角微微一抽:“怪不得你跟陈枫关系好。”
“那可不,一个干急诊科,一个精神科,好哥们儿就是要携手跳大坑。我比他还好点,至少不用担心扭头被病人砍一刀。”
他脱口而出后,看见奚迟脸色一下凝固住了,立马想到奚迟的父亲,反应过来自己说了错话:“对不起,看我这破嘴,真对不起。”
奚迟也立即恢复如常,冲他淡淡笑了下:“没事。”
坐在病房的椅子上,耳边只有丁立森身上连的监护仪规律的电子音,奚迟很快泛起了困意。
反正丁立森就算醒来也动不了,不至于对他有什么威胁,奚迟打算靠着椅背休息一会儿,可能是拖丁立森太累,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在他呼吸逐渐均匀地睡熟了之后,病房角落里安静垂落的窗帘突然被一只手掀开,从背后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影。
来人的脚步很轻很慢,似乎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男人走到病床旁的椅子前,低头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眼前人的睡颜。
奚迟头朝一边微微歪着,碎发落下来两缕垂在额前,安静得如同一幅展开的画卷,平时冷淡的疏离感被削去了不少,低垂的眼睫却添了一丝孤零零的脆弱。
让人想伸手拂去他眉间落的雪。
男人的手指在触碰到他脸颊的前一刻又停住了,像下了很大决心般硬生生收回了手。
最后,他只是把手里的薄毯轻轻搭在了奚迟身上。
奚迟睫毛颤了颤,但没有醒,唇瓣抿了两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然后又睡沉了。
男人就这样一直盯着看,好像时间静止了。
丁立森虚弱地撑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不久前捏着他脖子的恶魔,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奚迟,那双刚才还像冷血动物般阴寒的眸子里,此时灼热的情意翻滚,几欲满溢出来。
丁立森恐惧地想,自己刚才明明决定服毒了,为什么还活着在这里?奚迟又怎么会在?这个人准备来干什么?
他下意识地惊叫,可化学制剂也腐蚀了他的声带,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地试图在病床上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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