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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逸就住进了半塌不塌的祖屋了。
他把受损严重的房子全拆了,还能用的木料,除了自己修缮用的,其余全部以物易物换给了其他受灾的人。剩下的一些没用的木料也都堆放在一旁以后做柴禾用。
房子修整修整能使用的只剩了三间屋子,一间拿来堆放杂物和粮食做仓库用,一间垒了个灶台,砌了个土炕,吃饭睡觉都在这里了。
还有一间有面墙塌了一个小角,休整后围了个篱笆,想以后攒点粮换头羊回来养着。还剩下不少空间隔了个茅房出来。
前前后后休整了三天,期间都在屋角随意凑合着对付过去,多亏剩下的建材换了些口粮,要不然他得上山啃树皮去了。
搬走的时候嫂子哭闹着不让他拿走半点粮食,他哥也向着嫂子,他也真的一点都没拿,就拿走了一个陶罐一个旧瓦罐两个木碗,一把斧头。
今天清早下了点小雨,起了层薄雾,坐在灶房门槛上的小青年望着屋外愁眉不展。
身材干瘦,看着就那么一小团,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把脸埋在双臂间,在低低的呜咽。
没人会过问他为什么哭。不是人缘有多不好,是祖屋太偏几乎没有人家,最近的一家隔着六七百米远。
沈逸抬手抹了抹脸,拿起一个破了个窟窿的藤条篮子,打算上山捡点野菜菌子。
小哥儿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朱砂痣红的似火,眼神透亮,五官端秀,面目恬静,只看这张脸像个江南水乡的俊秀小公子。
脖子以下没法儿看,像个难民,一身粗麻短打磨得起了毛边,胳膊肘那处还磨破了一个口子,透出的皮肤冻得红紫,破旧到看不到本色。
外面裹着件棉羊毛皮子做的马褂拿麻绳围腰缠了几圈,不知道穿了多久都快跟酸菜一个色儿了。裤子就薄薄一层,空着一大半裤管,脚下倒是有一双缝缝补补疤疤癞癞的短皮靴。
头发披散着就为了遮住不抗冻的双耳,头发倒是没有乱七八糟,也不太油腻,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很怪。上半身像个灵秀的小公子,下半身像个乞儿。
披头散发也遮不住一双透亮的眼,到处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
远处有株藤,正好可以修补他的破篮子,藤条周围的地上长了一小片地衣,是可以吃的一种苔藓,补了篮子刚好可以拾起来。
篮子修理好地衣捡上,边走边寻,这里几乎没什么人会来,自然的馈赠更丰富。
因为地面渗水还是雪水,会打湿鞋。寻常汉子过来放牧也只是把羊群赶上去自己在林子外面等,都不愿意进来。
要不是家里就剩两斤多的青稞面,五六个洋芋疙瘩,他也不想冒着风寒出来寻活计。
脚早就冻木了,身上却不太冷,头上冒着茬儿汗珠子,抬手拿细棉巾擦了擦。全身上下就这一块儿整洁的布料了。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收获还算丰富,地衣,菌子蕨菜装了大半篮子,站起来挺了挺腰撑着口气往回赶了,晚上一顿高热免不了就是了。
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往炉子边儿靠,炉子里还有火星子,加了块儿干牛粪引火就把鞋子脱下放在一旁烘烤,也暖手暖脚。
手掌脚掌红肿得像泡了水的馒头,指头上还长着大大小小的冻疮,被火烤的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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