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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成功的将自己磕晕了。
楚源在床前坐了半日,见连乔始终沉睡——破损的伤处已用棉布包扎起,接连换了几道,隐约仍有浅红的血迹洇出,只是不那么骇人——皇帝急道:“怎么连婕妤始终昏迷未醒?”
杨涟苦笑,“婕妤娘娘受伤不轻,且伤及头颅,连微臣也不敢作准。”
他心下已经猜出连乔意欲何为,但事已至此,唯有帮着她将这出戏演下去。何况连乔这回的确下了狠手,抬进殿中时,额头鲜血流淌不止,杨涟都没见过这样可怖的伤处——实是令人既敬且畏。
脑子的病最不好治,稍有不慎,或许连记忆都有妨碍。皇帝情知急不来,唯有焦灼的等候,只盼连乔平平安安的,他心中的大石方能放下。
病中的女子轻呻一声,悠悠的醒转过来,楚源忙抓着她冰凉的手道:“阿乔,你可算清醒了,方才朕喊了你好几声,也不见你任何回应,你不知朕心里有多慌。”
连乔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娇怯的红晕,“臣妾不贤,让陛下受累了。”
“无事,你平安就好,可朕却是奇怪,好端端的,你怎么摔得这样厉害?”楚源凝视着她的眸子问道。
这疑惑从得知连乔受伤时便已存在心中,但无论旁人如何说□□白,总不及问当事人来得清楚。
虽则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连乔有些赧然,“说来羞惭,连臣妾都不大记得,许是走路不小心吧。”
楚源不禁看向杨涟,杨涟镇定的道:“连婕妤神智尚在昏聩之中,兴许过些时日便清醒了。”
楚源松了口气,拍拍连乔的手背道:“那你好好养着,莫因此事烦恼。”
他松开这只手,又抓起连乔的另一只手,这一下却愣住了——连乔的右手掌心之中,赫然抓着一角宫缎的碎片。
“此物为何人所有?”楚源眉间染上掩饰不住的寒芒。
映蓉在旁候了半日,此时再也忍耐不住,扑出来痛诉道:“陛下明鉴,姐姐并非自己摔倒,而是被昭仪娘娘从石阶上推下所致,此物便是从黄昭仪衣襟上扯下的,陛下若不信,大可寻昭仪娘娘过来对质。”
楚源神色愈发冰冷,肃声吩咐崔眉:“传昭仪黄氏。”
黄淑慧自从目睹连乔从石阶上坠落的那幕,心内便始终怔忪不定。如今又听闻皇帝派崔公公来通传,她更觉如坠冰窖。
暮雨忐忑道:“主子,咱们要不要找个由头避一避?”
黄淑慧斥道:“怕什么,本宫又没做亏心事,怎怕与她对质?何况陛下乃圣明之君,不会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而冤枉清白之臣。”
这话亦是说给旁边的崔眉听的,崔眉听罢却只是笑笑,抬手道:“黄昭仪,请吧。”
现在他倒信了宫中不乏傻子,譬如这位黄娘娘,枉她做到昭仪之位,心思却仍是单纯可笑,指望皇帝为她鸣冤申屈呢!却不知在这个时候,皇帝只会心疼是谁令连婕妤受伤,哪会计较那人是否真正清白。
黄淑慧跟着崔眉来到怡元殿,只见穆皇贵妃和孙淑妃等人也已经来到,俨然便是三堂会审的阵仗,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黄淑慧怯怯地朝楚源行了一礼,“臣妾参见陛下。”因着牙关打战的缘故,那声音却跟漏了风似的。
楚源看也不看她,只道:“不必慌张,朕只因阿乔受伤一事,特意叫你过来问一问。”
他越是这么说,黄淑慧反倒更紧张了,究竟她不曾应付过类似的局面,遂口不择言的道:“陛下莫听连婕妤一面之词,是她故意诬陷臣妾的,臣妾并未做过伤害连婕妤之举。”
楚源的目光缓缓从她面上扫过,声音如同覆盖上一层霜雪,“连婕妤昏睡初醒,尚且不记得前因,并未说过一字一句不利于你之言,你何必忙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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