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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是在医院。
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气味弥漫在鼻息间,右手僵冷,液体顺着针管推进血液里,冷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陈绵绵缓慢地眨了眨眼。
好几秒后,外界的喧闹才像按下播放键一样,倏然涌进耳道。
隔壁病床上坐着上午才面试过她的学长学姐,正在低声聊天。
“今年是忽然改规定了吗?不要假期支教了?”
“那边说人员流动太大,先尽量尝试一下能不能固定以年为周期的,不然投入的培训成本太大了。”
“……说实话,我不太看好这次改革。本来现在有这部分意向的人就不多,假期这部分一砍掉,谁会花一整年的时间来做社会志愿?”
“没了大学生群体,报名表都会少收一半。”学长叹了口气,视线瞥向另一边,问,“这位池负责人,你怎么看?”
池既站在床边,垂头看一页一页的检查报告,闻言应了一声,“无所谓吧。实践试试看就行。”
话没说完,他抬眼,瞥见陈绵绵醒了,把报告往柜子上一搁,伸手摸了摸她额头,“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掌心覆上额头,触感温热而陌生,陈绵绵下意识想躲,但浑身没劲,张了张嘴,“……没有。”
学长学姐也围上来。
“你快把我们吓死了,大中午的站在门口就往后倒啊。”
“感冒了还不吃早饭,又发烧又低血糖的,你不晕谁晕?”
“饿吗?我们买了粥,还热着,要喝点吗?”
七嘴八舌的,一句接一句,陈绵绵有点懵。
感觉自己跟他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上午面试时才见过一面,脸都还没记全,现在人家不仅帮忙送到医院,在这儿守着她,还买了东西。
陈绵绵刚醒,脑子还迟钝着,半张着嘴,一时无言。
池既一眼就看出来了,觉得她发丝略乱,小鹿眼圆睁,懵懵的,笑了一下,回身劝那几位,“行了,你们太吵了,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
“哟,你小子,司马昭之心了哈。”学长啧啧道。
学姐拍了他一下,“行了,走吧,人家刚醒,安静点好。”
一阵窸窣的响,几个人往外走,“走了啊绵绵,注意身体。”
“好。”陈绵绵坐起来,用没挂水的那只手挥了挥,温顺地说了再见。
池既拆了粥盒,白粥,加了点糖,煮得软糯,递了勺子过来,“怎么不吃早饭?低血糖这毛病都有了。”
陈绵绵还是不想喝,摇了摇头,“起太晚,没顾上。”
“拿着。”池既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上,抬眼看了眼满满几袋药液,“你这起码得输到晚上。”
粥还温热,隔着塑料底熨在手心,陈绵绵拗不过,只好小口小口喝起来。池既就在旁边看她,片刻后,接着上一个话题问道。
“没睡好?”
一个点到为止的试探。
在安全线以外,恰到好处的询问。
陈绵绵拿勺子的手顿了一秒,然后继续若无其事般地舀起一勺,嗯了声,“主要是感冒。”
心知肚明的欲盖弥彰。
好在池既看了她一会儿,没拆穿,也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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