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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第3页）

半晌，那双审讯灯一般的眼睛终于照向了嫌疑人叶某。

在封闭的小空间内，姜朔的压迫感比那天在马上还要强。

做了十九年遵纪守法好公民的叶清欢紧张得在大袖子里抠手手。

但也许是因为天生脸皮比较厚，所以她的紧张不怎么上脸。

再加上已经在口译专业念了一年半了，别的进步不好说，但内心慌得一批脸上却依旧保持微笑，说话语调沉静语速适中，还能时不时跟听众来个眼神交流的技能已经初步练就了出来。

看在别人眼里，叶清欢展现出来的就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姜朔盯了叶清欢半晌，给足了她心理压力，终于开口道：“叶姑娘不像本地人？”

叶清欢刚才随着他的视线也将自己房间再审视了一遍，她买的那些东西，她住的这个房间，都显示着她是个有钱人，而她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应该只能是个富二代。还是个会四处走动的富二代。

“我父亲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我自小跟着他一起闯荡。”

“那你父亲呢？”

“恰逢孝昭娘娘祭典，我想去思陵看看，父亲有事便先走了。过段时间再回来接我。”

姜朔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审视着对方的反应，头发丝一点的微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然而叶清欢现在已经进入了脑子跟躯壳各过各的的职业口译员状态，脑子疯狂转动，内心慌得一批，但不上脸也没啥小动作，姜朔看不出太大的问题，继续问道：“做的什么生意？”

做的什么生意呢？

柴米油盐等一切东西加上先前听说过的国际国内形势都争先恐后地跳出来胡乱地拍打着她的脑子，场面十分混乱。但这种事关自身基本信息的问题，不能犹豫。

她战术性地喝了口茶，给自己争取了个缓冲的时间，而后不疾不徐地答道：“什么行情好就做什么，先前从中原往西北运丝绸漆器之类的，再从西北往中原运毛皮香料一类的东西。不过最近西北边关吃紧，就来东北这边看看。”

之所以选了西北，是因为中原她肯定不如姜朔了解，西北可就大了去了，大国小国众多，离姜朔也很远，现在信息不发达，他对西北的了解可能还不如手握地图和基本历史地理知识的叶清欢呢。

“你从西北跨越大半个中原跑到东北来？”

“反正生意不好做，不如趁着年轻长长见识呗。孔夫子不也周游列国？”

说完叶清欢又觉得不大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孔夫子呢。就算有，也不一定已经是主流思想了。毕竟孔子周游了一圈也没人听他的，后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成为了官员选拔指定科目，才一步步成为了正统。

“你知道孔夫子？”她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对方听到孔子的名头，语气和表情都缓和了许多。

就像是刺猬收回锋芒之后其实还怪可爱的，臭脸少年脸没那么臭之后能看出来一点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影子了，这让本就还不错的颜值又上去了一分。

叶清欢得到了短暂的喘息，颜狗人格又悄然冒头，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姜望舒看着二人的互动，尤其是姜朔那小子的反应，嘴角一勾：“她不光知道孔夫子，还熟读兵法呢。叶姑娘胸中有丘壑，谁稀罕去装神弄鬼当盗墓贼呢。”

这些问答自然不足以解开叶清欢的嫌疑，但姜朔暂时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大的漏洞，看着叶清欢的问答状态越来越好了，此刻再审下去意义也不大，姜朔便不再发问。

旁边的姜望舒看他吃瘪，笑道：“我就说你问不出来什么吧！清者自清。快把你那臭脸收一收，别吓着人家。”

而后她又有些愧疚地对叶清欢说：“他这人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让他独自找个什么时候审问你，不如我带着过来。不过我看他似乎还没有要放弃的样子，要是下次他太过分了你就揍他，反正我看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你。”

姜朔：“……殴打官兵，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