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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妪寻女（第1页）

枫、修远、清泉兵分两路探查消息。

修远及清泉前往茶馆、饭馆、当铺、银号、马市等地，或是消息畅通之所，或是远行人常去之所。在茶馆饭馆，一人只管率先开口，大声谈及采选之事，另一人装作不相干之人，发表真假评论，往后人群便开始议论纷纷；而在马市、当铺，见到神色慌张之人，便上前攀谈。先自言世道苍凉，家中姐妹几人，如今要即刻远行投亲，心中不免忧虑重重，若对方开口，便附和其难处，接着探查其于何地、何时、何人处得知采选之事；若对方不开口，则自顾自断言或许是假，再询问对方看法。

枫往乞丐、算命先生、媒婆等处去，给些钱财，申明只管说实话，这些人自然和盘托出。

夜幕降临，几人已大致探查清楚，皆往家去。枫在一处街角，见一老妪，肩挂包袱，弯腰驼背，头发凌乱，步履蹒跚，远处有两名彪形大汉，腰别短刀，假意站墙边攀谈闲聊，眼睛却时不时望向老妪。

枫一眼便知，两人绝非良善之辈，而老妪的行进路线，乃是公廨方向。但由此处前往公廨路途尚远，前方又有多处废弃屋宅荒庙，树木茂密，以她的步速，恐怕还未到见官之时，就要惨遭毒手。况且今才七日，放告日在九日，若非杀人之事，想提诉讼，还得两日，且此时天色已晚，应该已经散衙。

不行！太危险了，枫心里想，引她到客栈住下，或许能逃过一劫。随即，他赶到老妪前方，路过她时，小声对她说：“有危险，若欲见官，随我来。”老妪抬头本想搭话，却见枫已往前走。虽然半信半疑，但见这少年一袭白衣，身段修长，步态稳重，有儒雅之意，像是读书之人，便跟了上去。

枫带她走捷径，拐过一两处小巷，进了客栈，不料小二却说客房已满。枫将老妪拉至客栈灯光阴暗处，“方才我见两人跟在你身后，怕是有歹心！才叫你随我来。”

“啊！”老妪惊呼，“好群歹毒之人！抢我小女，竟还想害我性命！谢少侠搭救之恩，可惜我老妇人身无财物，少侠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我无以为报。”

“老人家，不必。我本想将你暂时安置在客栈，到放告之日再请马夫送你去公廨，却不料已客满。若是信任我，随我到家中，我虽无多大学问，却会写几个字，能帮你写状纸，到时再送你去公廨。”枫说罢，只见那老妪已泛起泪花，欲下跪行礼，枫赶忙拉住她，“使不得，此处尚不安全，还是早些归家去。”枫随即请掌柜安排马车，送二人回家。

此时，薛家班众人皆在客堂焦急踱步，等待枫归来。忽然听到有马车停在门前，大师兄文勇赶紧上前开门，迎两人进屋。诗意随即请两人坐下，倒上茶水。

枫将今日遇到老妪之事告诉众人，文勇率先开口：“老人家，你有何冤屈？”

老妪垂下头，缓缓叹口气，将伤心事细细道来。她家住尾水县，和丈夫育有一子一女，原本其乐融融。却不想战事不断，兵吏先是强拉大儿，后又拖走丈夫，两人离家三年，毫无音信，留下她与小女相依为命。一日傍晚，一妇人上门讨水喝，母女心善，开门接待。

老妪命其女芳喜倒水给她，妇人接过茶碗千恩万谢，自述是去远方投亲，人生地不熟，错过了驿站，饥渴难耐，所以讨杯水喝。闲聊中，二人见天色已晚，她孤身一人，下处驿馆怕是赶不上了，好意留她歇下，明早出发。

半夜时分，妇人趁母女二人睡下，悄悄开门放进贼人，用迷香捂住二人口鼻，老妪模糊之间想挣扎坐起，旋即晕了过去。醒来时，天已大亮，房门敞开，却不见芳喜的身影。

老妪赶去衙门报官，官差问清来龙去脉，便说是会找，让她先行回家。她不知如何是好，在公廨外徘徊，路过之人听了她的事，却说偏远乡村抢人之事不少见，却还没见到官府寻回来过，况且如今你也说不清贼人面貌，如何替你找寻？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自己去寻，或许还有几分机缘再见！

老妪急忙卖了房屋，当了家产，出门寻女。刚开始是各处瞎找，后来遇到走南闯北的商贩，告诉她平江县最为富庶，舞馆歌姬也最多，强盗抢了姑娘，恐怕是卖到那里去了。因而，她又风餐露宿到了平江县。至此，她每日蹲守在各个青楼舞馆门口，瞧着进进出出的姑娘，有时趁店家不备，还会溜进厅内找寻。可三月有余，大大小小的场所看了个遍，却始终没发现芳喜的身影。

直至今日傍晚，老妪又在一处青楼外蹲守时，却见一妇人正欲上马车，与当日之人十分相似，追上前去抓住衣袖，大喝一声：“贼人哪里去，还我小女！”那妇人愣了一下，方才认出老妪，急忙挣脱，妇人身后一男子见状，掐住老妪脖子，一把将其推到地上，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挣扎起身时，妇人已乘车离开。

虽未抓住此人，但老妪心中燃起希望，既然毒妇在此，芳喜也可能在此地，便想即刻前往公廨报官，只可惜身体孱弱，又不识路，走走歇歇，后来便是遇到了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