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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佬扯开给她看,暗紫色一张,江盈知一瞧,噢了声,原来冬菜是紫菜啊。
“我这可是立冬打的,这叫冬菜,还有立春后打的春菜,这个价要贵些,”他赶紧翻另一袋,边翻边说:“还有这种打菜,是碎渣,我们用竹篾丝扫尾的,脏是脏了点,但价贱得很。”
“尤其你们这,放汤里多好啊。”
江盈知伸手拿过那卷起来的紫菜,紫菜种类很多,北方多条斑紫菜,而南边沿海基本以坛紫菜为主。
她以前买紫菜,要看一级品还是二级品,她手上拿的算二级品,晒的没那么细致,厚薄不均匀,而且混了绿藻。
不过口感应当算得上一级,无污染,纯天然,吃起来应当咸香细嫩。
紫菜好处又多,她同小梅商量后,当即用半袋蛏干换了半袋紫菜,紫菜轻又薄,价格比蛏干要贵十文钱。
不过蛏干重,又合菜佬的心意,两个人换得彼此都满意。
他走前又看了那锅汤,咽了咽口水,塞了两只蛏干进嘴嚼着,才扛上紫菜大步赶往海边候船。
没过多久,渔港前头便传来穿透力十足的锣声。前几天江盈知还不解,这会儿她一听锣声便知道是开航锣,大伙又叫它为金口锣,金口一开,难以更改。
这时的海浦镇又没有汽笛,开船招呼客人上船只能依靠海螺声。海螺不够响,有的航船就敲鼓,以鼓来示意乘船的客人。
听着锣声的便赶忙往前头去,有的人身上缠满包袱,一手拉着孩子,嘴里念道:“跑快些,跑快些,上不了船了。”
江盈知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虽然来到这里失去了现代化的娱乐,但她总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偶尔还会跑出去,给胸前背着孩子,身后又缠一个孩子的女人搭把手,提了满满一袋东西上到航船。
今天倒是没有这样的人,旁边出摊的大娘也没来,午后的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海风一阵一阵地吹。
小梅打了个哈欠,她趴在小桌板上眯了会儿,江盈知则挑拣起紫菜,在盆里洗了手,把它一点点掰碎放到碗里,用另一个碗扣住。
她弄完放到案板上时,擦了擦沾的碎末,对面有人走过来,瞧到地上一对影子,便招呼道:“两位吃不吃鱼汤?”
抬头一瞧,还是个熟人,河泊所的小吏,江盈知同他混了个脸熟,知道他叫陈三明。
寻常他都一个人来的,今儿倒是带了个姑娘,一个黑里俏,圆眼睛的姑娘。
海浦镇男女大防并不如岸上那般重,至少不裹脚,同外帮商船打交道,连红毛番(洋人)也见过不少,风气要开放得多。
所以江盈知笑笑,“吃点什么,今儿的鱼汤料多,来一碗?”
姑娘瞥了眼那锅汤,一闻,“哎呀,真香,来两碗。”
又看了眼旁边的陈三明,她哎呀一声,“忘算他了,那再要一碗。”
陈三明叹了口气,面上又笑,“难为你还记得我。”
又很大方地同江盈知说:“刚纳完吉,这我没过门的媳妇,叫双鱼。”
江盈知说恭喜,“那再给你们每人添两个鱼丸,圆圆满满嘛。”
鱼丸她没切,只切了鱼肉肠,双鱼馋极了,江盈知用筷子穿过鱼肉肠塞给她,“先吃点垫垫。”
“阿姐,你可真好,”双鱼吃着鱼肉肠,双眼发亮,又同她说:“怎么不买些年糕放进去,那料足又饱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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