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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梅砚和宋澜打算先去找沈蔚、杭樾叙旧,那么梅毓这番话就成功地让他们揣着满腹疑虑在次日去了国子监,完全忽视了东明迫切地想要见一见廖华的恳求。
陆延生见了人就要行礼,被梅砚一把拉住:“无官无名的,你拜什么拜。”
陆延生虚虚一笑,依旧有礼有节,宋澜却不甚在意,只是端详着陆延生的脸色看了会儿,“啧”一声:“这才多久不见,延生,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比起宋澜做皇帝那会儿,陆延生的确是憔悴了,谁让他是宋南曛的先生,从前教一个南曛郡还好说,如今教的是个摄政王,真是要了命。
陆延生请两人坐了,然后径自叹了口气,“琼然真的是……太闹了。”
宋南曛的这份闹,并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闹,寻常人家的贵胄子弟闹起来不过是猖狂行事,堂堂摄政王闹起来,却是关乎朝堂动荡的。
自从宋南曛捧了玉玺开始监国,陆延生耳边就没了清净的时候。
威风凛凛的摄政王一会儿要率军攻打戎部,一会儿又要领兵铲平南诏,陆延生刚夺下了虎符又要去抢圣旨,苦不堪言。
陆延生说:“好在陛下的脾气随了他父亲,是个稳重的孩子,并没有听琼然的话,不然这朝堂岂不是乱了套?”
宋澜与梅砚对视一眼,听明白了,梅毓和陆延生反反复复说这几句话只有一个目的——告状。
宋澜本不愿再管朝堂上的事,如今不管却不行了,当天下午就把宋南曛“请”到了国子监。
“皇皇皇皇兄,你和梅少傅回来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啊。”
宋澜冷笑一声:“跟摄政王提前说一声,好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宋南曛脸上挂着的笑“唰”的一下就僵住了,“皇兄,您这话我怎么敢当啊。”
“哼。”宋澜瞪了他一眼,“摄政王都要攻打羌族铲平南诏了,还有什么不敢当的?”
宋南曛心里一紧,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宋澜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他拦住,语气终于温和了些:“你如今是摄政王,除了祈年和延生,不可跪旁人。”
宋南曛便只能抿着唇在宋澜面前站着,脸色竟有些委屈,半晌才说:“臣弟只是想着大盛如今国力强盛,男儿何不带吴钩……”
“蠢话!”宋澜呵斥一声,皱起眉来看他,“如今的太平盛世来之不易,百姓安居乐业,是很想过一段安生日子的,羌族与南诏尤其安稳,不曾招惹我大盛,你若主动出兵,便是这太平日子里的祸害。”
宋南曛默了默,话是听进去了,但道理却不太明白。
是梅砚淡淡地笑了笑,他叫不惯“王爷”,便索性唤了宋南曛的字:“琼然自小金尊玉贵,不识民间百姓疾苦,便也不知道百姓们有多么畏惧战乱,这不妨事。”
他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说:“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一早,你带着陛下去景阳侯府一趟,给子春上柱香。”
“战乱何其苦,万骨枯埋,不是好事。”
宋澜与陆延生自然知道梅砚用意何在,当下都没有说话,宋南曛思量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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