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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云槐落絮,段弦丝一身槿紫色衣衫,笑盈盈地坐在树下,一双杏眼略显懵懂,像春日里独有的紫藤花。
不等梅砚感慨一句什么,就听见赵旌眠一边心疼那只碎了的茶盏一边说:“这侄女长得虽像姑,性情却不像姑,景怀他母亲是多么稳重的人,哪儿能动不动就把这么好的茶盏子给摔了。”
说完还不忘瞥了段弦丝一眼,又添上一句:“怪不得你嫁不出去。”
段弦丝:……
“这地方没法待了。”段弦丝起身就要走,刚站起来就不甚把唐枕书面前的茶盏也带到了地上,茶盏碎裂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宋澜“啧啧”摇头:“你们南诏用的是不是都是金碗银碗?”
段弦丝根本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就回怼了一句:“动不动就用金银器,你当我们南诏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宋澜忍笑忍得辛苦,梅砚也忍不住道:“还是换金银器吧,说不定能省下一些钱。”
段弦丝面上涨红,嘴上却是一点都不肯认输,二话不说就出了门,说这就要启程回南诏去。
梅砚知道她不会刚来就走,站在书塾门口嘱咐:“别往山上去,出去转一圈就回来,晚上是阿公亲自下厨做斩鱼丸。”
段弦丝扬鞭策马,声音悠悠飘过来:“知道啦,表兄。”
——
段弦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骑马出来转一转,也能碰上稀奇古怪的事。
又或者说是稀奇古怪的人。
段弦丝勒马驻足,蹙着眉凝视倒在草丛里的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为何自己到山上猎只鸟都能遇见这种莫名其妙的人?
“还活着吗?”段弦丝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寻常,并没有放松警惕,紧了紧手中的弓才下马靠上去。
草丛里躺着的人呼吸微弱,但还是有气儿的。
段弦丝思索片刻,然后伸手把人从草丛里捞出来,这一捞才看清了这人的样貌。
是个极为清秀的青年,眉目不是南国男子才有的婉约柔转,而自带着一股北方的刚烈之气,剑眉斜挑却不露锋芒,双眸紧闭却不失神采。
这一刻段弦丝都乱了,她脑子里想了许多形容男子样貌的词,又想了想自己熟知的那些俊朗男子,什么唐枕书赵旌眠,什么梅景怀宋青冥……都想不起来了。
段弦丝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去查看这人的情况,瞧着身上虽狼狈了些,却并没有什么伤,段弦丝心中更困惑了些。
她擅医,索性替人把了把脉,然后再度愣住。
……竟是中毒了?
此人样貌不俗,又身中剧毒,本着不让人担忧的原则,段弦丝便没有把他带回书塾,而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掀上马背,一路寻了家客栈住下。
店小二揣着段弦丝赏的银子乐呵呵地替她扶人,一面还不知趣的问:“小娘子的夫君这是喝了多少啊,睡得可真够死的。”
段弦丝微笑着又递给他一锭银子,说:“嘴闭上,滚出去。”
“得嘞!”店小二乐呵呵地揣着又多得的银子退了出去,还极为体贴地关上了门。
段弦丝一直等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才开始替床上的人诊治,南诏人多擅长以针排毒,她身上又带着针,索性替他排了毒。
有些穴位不解衣裳看不见,段弦丝也没顾上什么男女之防,等到替他引完了毒又替他系衣带的时候,才从他怀里掏出来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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