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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经七点过,可还是能看到和他们反方向,再上山的人们。
每次和人打照面,李朝闻都会学刚来时遇见的金胡子大哥,给对方比个大拇指:“eon!it’saazg!{加油,上面美得惊人!}”
“oh,thanksbutit’stirg{哦!谢谢,可是太累了。}”竟然还有三位看起来退休年龄的阿姨,结伴一起来徒步。
挥别她们,小李一抬头:“诶?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很奇怪,明明登山时,是困难重重,山川相继的路。
“因为你知道怎么走啦,也看到了想看的火山。”于磐说。
走到车旁边,黑暗里突然冒出一个端着相机的人,把他俩吓了一跳。
“hey!yourcarisol!{嗨,你们的车好酷!}”那人说:“itookapictureofitdoyoud?{我拍了张照片,你介意吗?}”
“oh,don’tworry!{哦,没事。}”于磐淡定地拉开车门。
小李不认得汽车型号,只知道这辆吉普很拉风就是了,居然还有人特意拍照。
这车很贵吗?
于磐花钱眼睛都不眨,包括一周前交罚款和今天赔钱给便利店,虽然也不是什么巨款,但如果是小李,他肯定要心疼一下的。
小李的神情忽然有些严肃:“哥哥,我问你个问题。”
“问啊。”
李朝闻绷不住,噗地笑了一声,他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很有钱啊?”
于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想,也就只有李朝闻能问出这么直白的问题。
“养两只猫,再加个你,很轻松啦。”于磐撇嘴,逗他道:“你别吃太多就行。”
“谁吃的多了?”李朝闻不服。
“不过也不是我的钱啦。”于磐说罢,双手握上方向盘便想开车走,可他心里忽然一颤: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再用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搪塞李朝闻,不合适了。
于磐侧过脸,发现爱人的目光柔软无邪,其实他问时,也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
他坦然道:“是我阿爸留下的股份分红。我把于冠良告上法庭,才拿回来。”
于磐给车熄了火,只开着空调暖风,一点一点给李朝闻讲:当年阿爸协助阿贝一起开公司,做工程器械租赁,事业如火如荼的第三年,阿爸谈完订单,从高雄开车回台北,路上心脏病发,猝死身亡。
“然后我跟阿妈,就开始跟他一起生活嘛,我十岁,阿妈刚刚三十。那栋大房子里,还有阿嬷,堂妹,还有妹妹的阿妈。”他话说得颠三倒四,说着说着突然苦笑起来,摇着头,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
要说那桩深埋心底的丑闻?他实在说不出口。
只说自己吧。
“于冠良说他把我当儿子,有一段时间我也把他当父亲了,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和阿爸不是同一种父亲。”于磐摘下帽子,使劲挠着自己的额角,其实那道伤疤到现在还有些痒,总是在暗处挠他的心。
他吞掉了中间的那些年,直接跳到了他成年以后:“直到他有了亲生儿子,阿妈也得了胃癌,于冠良就哄着她签字,要把阿爸留下的股份,也转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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