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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是给老爷子带的早饭,拿过去叫他趁热吃吧,吃饱了好教我驯鹰。”
阿如轻飘飘递过去,吓得巴丝玛顾不得碗身油腻,拿新制的羊毛外裙去接。
阿如无语:看来这个青不青蓝不蓝的破碗的确很值钱。
再值钱它不也是个碗吗?拿来装东西才能证明它是个碗。
摆在那里,它就永远是个没用的摆设。
趁萨必尔吃东西的时间,阿如踱进鹰房,去瞧那只叫她牵肠挂肚的鹰。
许是她身上残余着手把肉的香味,才进去,那只红隼便如同发了狂性,猛朝阿如扑过来。
驯鹰人吓死了,又是拦鹰又是护人,生怕再给自己一道保护公主不力的罪名。
知道隼脚上拴着铁链扑不过来,阿如嫌弃拨开堵在她面前的驯鹰人,朝那只红隼打了个响指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鹰了。既然你这么凶,就叫你野吧。敕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笼盖四野。好好跟着狼主跟着我,往后这漠北,以后还有这天下,任你驰骋!”
萨必尔在外头听着,不由浮出一丝释怀般的笑意。
这首敕勒川,是答伏迩唱给他们听过的歌。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边境雷动,四野风起。
漠北的风,又刮起来了!
驯鹰是件辛苦事,许多强壮的男子也未必做得来,可萨必尔深信,这个瘦弱的大周女子,一定做得到。
前期要逐渐磨炼鹰的野性,萨必尔吃饱了,戴上特制的护具,轻车熟路在野头上戴了个野牛皮做的面罩。
野当然不愿意,有力的翅膀四下扇动,利爪也不停抓扑撕扯,竟将萨必尔戴着的兽皮护具都割开一个口子。
阿如有样学样,也戴了护具,示意萨必尔让开。
这一步全靠自身力气,能压制得住鹰的反抗,就能叫它安静下来。
可阿如从不用蛮力,她深知自己的弱点,四两拨千斤才是上策。
反手绕过去掐住野的脖子,阿如将全身力量都压在野身上,另一只手则飞快捡起野腿上的链子,顺势缠绕几圈后紧紧抵在木架上,以防它利爪伤人。
其余都是压制,只有那只左手才是关窍。用尽全力合拢左手,野很快跳将起来,带得阿如几乎站立不住,也吓得一旁看着的人魂飞魄散。
“别管我!”阿如一脚蹬在萨必尔递过来的木架上稳住身形,还不忘夸他一句,“老爷子,有眼力!”
野挣扎的劲逐渐弱下来,阿如适时松开左手钳制,在野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这只凶猛的红隼便又剧烈挣扎起来。
就这样时紧时松、时收时放、软硬兼施,约莫一个时辰,野才安静下来,不知道是是筋疲力尽,还是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萨必尔松一口气,解下野脚上的铁链,拴到另一个宽敞些的木架上,牵过木架一头拴着的麻绳不停拉动,野便在木架上站立不稳,嘶鸣不已。
阿如其实好不到哪里去,左手因为使力太过一直微微打颤,右手也因紧紧拽着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她倒不在意,看得巴丝玛揪心不已,忙上来替她擦拭手上的血迹。
“它在骂你啊老爷子……”阿如不好不领情,冲巴丝玛感激一笑,问萨必尔,“这又是做什么?”
萨必尔呵呵一笑:“这叫熬鹰,扯动麻绳不叫它休息,隼的精神力就会急速下降,不停摇晃让它站立不稳,最后晃得神志不清,颠三倒四,栽倒在地,这鹰就算是熬成了。”
原来这叫熬鹰。
这样的猛禽都能被最终驯化。
何况是人呢!
像是想起什么,阿如苦笑一声,接过萨必尔手中的麻绳,半开玩笑的说:“我要是野,熬不出来我就骂死你。熬出来了,我就拜你为师。”
“无上荣光!”萨必尔一愣,右手握拳抵在心口半跪下去,虔诚无比。
在场的人都跪了下去,用最坚硬的拳头护在最柔软的心房。
这是漠北人的最高礼遇。
他们拜长生天的时候,也是这样虔诚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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