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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衣香鬓影的剪影。
红色天鹅绒帘幕垂在两侧,每一张沙发上都有一对沉默或喧闹的身影,女人脸上的妆浓得像蒙了一层彩色的薄纱。
梁惊水的视线锁定在那个身影上,周围的景物像在渐渐溶解,退到脑海的边缘。
温煦穿着红色的镂空深v礼裙,头发做成民国时的手推波卷度,整个人半卧在一个腹大腰圆的男人怀里,阖眼的神态娇顺。
从前,她几经更换男友,每一次都抽离得洒脱,但在夜总会的凋敝气氛里,她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温煦,跟我走。”开场白依旧单刀直入,毫不顾及那胖子的想法。
温煦睁眼坐起:“惊水!你怎么在这?”
梁惊水没有回话,看着她的眼神已经越过了她本人,虚无,空泛,抵达深到无法挽回的失望。
胖子被扫兴致,语气不可思议地拔高:“屌你老母,我啱啱正享受啲柔情蜜意,点解要嚟烦我?”
温煦三言两语安抚好对方,套上一件衬衣起身,下巴指了指走廊方向。
她语气郑重:“我们去那边谈。”
走廊两侧是光滑的金属墙面,映出略显模糊的倒影,灯具一照,光影投在墙上,像是被拉长的幽灵。
梁惊水努力保持思考节奏:“你下午不是走秀结束回家休息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温煦,告诉我真相,我不想再听你说谎。”
温煦全程没有辩驳,面色平淡地看着她:“惊水,我那些包都是真的,上次背的kelly我柜子里就有五个,还不包括别的牌子。”
“我不明白,你男朋友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梁惊水一阵胸闷气结,“我上次不是帮你求人还了一笔债,只要郑锡不赌,亏空慢慢都能换上啊。”
温煦口吻淡淡:“还不上的。”
梁惊水竭力让自己镇定,然而徒劳,她思绪纷乱。
眼看着温煦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痛惜地上前捞她手腕:“你有什么苦衷,跟我讲,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好不好?你别干这个。”
温煦拢了拢外套,直直立在那里,像朵有傲骨的鸢尾花。她比出三根手指,报了一个数。
梁惊水瞳孔急剧缩成一个尖。
那天晚上,她看着朋友离去的妍丽背影,渐渐模糊在长廊的灯光里,像一幅破损的剪影,无声无息地隐没了。
【11:55pm】
荷里活道。商宗下了车,缓缓抬手,护在梁惊水头顶与车门之间。
他的目光未曾多作停留,只在她弯腰入座的瞬间垂下眸,唇角轻轻一勾,尔后抬手向内旋转,带上车门。
车里没开灯,空气异常粘稠。
商宗侧头看她:“吃晚饭了么?”
“没。”她故作轻松的语气满是破绽。
商宗从中控台储物盒取出一袋蝴蝶酥,放到她怀里,梁惊水顿了顿,没有拆开它。
不知何故,她脱去了那身令他诟病的“诈骗犯”小礼裙,换成白t和牛仔裤的简装。
被巧匠打磨过般,皮囊与纤细的身骨配合极好,月光纱纱模糊了她的下半张脸,眼角眉梢氤氲着丝丝韵味,像一副大量留白的东方画上题的字。
男人手臂僭至她的空间,指腹撩开外盒,语气温柔:“吃点吧,待会饿了又生气。”
短暂的沉默后,她沙哑开口:“会掉渣。”
听此,他自胸腔震出的笑像羽毛掠过心头,慵懒,拉长,声音坚实,典型的有钱人笑声,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愉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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