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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羽让了几次,一抬眼,看到陈耀光急匆匆进院了,又递给他,说:“杂物间废品卖的钱。”
“什么?你把我的东西卖了?”
陈耀光一听急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只卖了纸箱和饮料瓶,其它搬到车棚下面了,等你回来处置。”
司羽指了指,那里果然整整齐齐码了一堆东西。
陈耀光冤枉了好人,软话又说不出口,讪讪往杂物间望了望,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清空了,打扫得窗明几净,连水泥地面都被刷洗得闪闪发亮。
陈昌明蹙眉:“一张光板床怎么睡?耀光,客房有多的被褥吧?”
“我哪管得了这么琐碎的事?爸,把电动车钥匙给我,我得去接陈星宇,要迟到了。”
“你面包车呢?”
“小伍开着去南站接客人了。”
陈耀光来去如风,拿了钥匙就走了。
司羽的手捏着钱,在空气里晾了一会儿,又收回去了,不要更好。
“这么大个人了,一点稳当劲儿都没有,天天恨不得踩个风火轮。”
陈昌明对着陈耀光的背影吐槽,心里过意不去,对司羽说:“我去屋里帮你找一床被褥。”
“不用,我有,再说了,天气这么热,睡竹床更凉快。上一天班了,您快进去歇歇吧。”
司羽乖巧又贴心。
晚饭又是一波忙碌高峰,收拾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司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院,海边空气湿热,她t恤的前心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好在院子里有单独的卫生间,她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这才感觉又活过来了。
夜更深了,正房里还亮着灯,陈昌明在辅导孙子做数学题,隐约听到讲的是“数的分解”。
司羽抬头,发现夜空是暗蓝色的,一弯残月,寥寥散着几颗星星。
外面依旧喧哗,游客房间的电视开太大声了,哇哇乱叫;街上有人扯着嗓子在唱五音不全的卡拉ok,但突然都变成了另一个世界,遥远的、不相干的世界。
她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吹着阵阵凉风,环顾四周,感觉到了久违的宁静和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个突兀闪现的念头让她的心猛一哆嗦,像被蛰了,又像被火烤着,热辣辣的,再也坐不住了。
她进屋找出卖废品的那卷钱,踢拉着拖鞋出去买蚊香。
外面那条街依旧灯火通明,陆续有夜泳的游客披着浴巾挎着游泳圈往回走,几个海鲜大排档的师傅还在奋力颠着勺,炉火呼呼生响,四周烟雾缭绕。
万凤枝的便利店没关门,司羽却绕路去了一家更远的店。
她买了盘蚊香,想一想,又要了一包十块钱的大前门。老板很热情,问她要不要打火机,两块。
司羽摇头,她口袋里有,从红日升前台顺的,能省就省。
陈耀光有局,和哥儿们喝了小半宿,回来时一条街的灯熄了一大半,安静得有些陌生。
他今天喝多了点,脚步虚浮,刚晃进月亮门就看到了司羽。
她似乎刚洗过澡,湿漉漉的长发微卷,一直垂到腰上,苍茫夜色中斜靠着墙,微仰着脸,姿态说不出的寂寥,烟圈却吐得异常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陈耀光脚步一重,她立刻敏锐地发现了,飞快地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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