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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沚宁觉得程遂有时候挺自恋的,但他的自恋并不让人讨厌,她想,或许是这人恰好有自恋的资本吧,又或许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好笑的人。多少次白眼过后,回过来一想,都觉得他挺有意思。
她说了一句“满意”,跟着他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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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水管破裂,弄了一地水,租户是男生,虞姜英心疼房子,怕他弄得又脏又乱,特地让她过去看一眼。
说实话,这处学区房,林沚宁总共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才初一,虞姜英告诉她,房子旁边就是文中,要是她能考上文中,这处房子正好给她陪读用。
那一日,室内脏污狼藉,灰尘浮在空气中,可她不觉得刺鼻,只觉得那些微小的颗粒,承托着蛰伏在童年自己,为她编织了一个梦幻又朦胧的承诺。
只是,梦总是虚无缥缈的。
没多久虞姜英怀了二胎,从那之后,虞姜英再也没说过陪读之类的话,林沚宁也心知肚明,这大概又是虞姜英无数次承诺又食言的其中一次罢了。
她第二次来的时候,房子已经在中介挂牌。
虞姜英找人过来打扫,灰尘被水汽压了下去。明明相较于之前,房子干净了不少,她却清楚地看到了划痕的木质地板,灰渍的墙。
但她也不觉得有多难过,对于哭闹过却没得到糖的小孩来说,童年是灰色的。她比其他孩子都要过早的知道‘我是依恋关系中被拒绝且没有价值的一方’。因而趋于回避,再也不想主动开口讨要。
或许是记忆不断闪回,在程遂问她喝点什么的时候,她站在屋外下意识地回:“不用。”
通常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再管她了。
“要换鞋吗?”她低头扫了一眼入户垫,这一眼她才发现,凡是有划痕的地方,好像都被人巧妙地隐藏。
房子更加生活化。
“没有多的拖鞋。你直接进来吧。”
防盗门大开,那把古铜色的钥匙还在锁孔中,钥匙圈轻微晃动着。
林沚宁走过去的时候,路过玄关,玄关上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魔方、指尖陀螺、小音箱、悬浮灯泡、赛博朋克时钟,没有统一的风格或者适配的调性,林沚宁企图用生活习性对照他的性格,却发现无法笼统地概括。
程遂拉开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两瓶橙色的波子汽水,撕开塑料封贴,食指绕了一圈,取出t型盖,用寸劲按下。弹珠弹出,撞入气泡丰密的汽水,下沉上浮,顶在了瓶口。
他似是没把她说的‘不用’两个字听进去,一瓶单手拎着,另一瓶递到她手里,侧身,倚上门框,冲昨晚发大水的地方抬了抬下巴:“就是这儿,但是昨晚已经打扫干净了。”
林沚宁不得已接过汽水,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地面。
厨房这里,铺着老式磨砂地砖,地砖干净光亮,丝毫没有积水的痕迹。
林沚宁问她:“你打扫的?”
“那不然?”他刚咽下一口汽水,嗓音有点闷:“真以为我那么能睡?昨晚弄到两三点,所以课间趴了一会儿。”
“你家有生料带吗?”
“什么是生料带?”
林沚宁把汽水放在洗手台台面,蹲下,拉开遮挡水管的柜门,指着管件连接处的白色带子:“就是这个。”
程遂走过去,俯下身,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好像有。”昨天管道师傅过来维修的时候,好像是带了那么一卷过来,用完也没拿走,就这么搁在了窗台。
林沚宁驾轻就熟地在各个管件连接处缠了几圈:“缠几圈生料带就可以增加密闭性,不容易漏水。”
程遂一手撑着台面,低头俯身,看着她手指不断绕圈:“你还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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