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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熟悉的台词,陶锦驻足,转身看向屋内那抹月白人影。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家中见到梁栎,离开行宫时,甚至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了。
“你怎在这里?”
“锦儿,不可无礼。”王妃轻斥一句,低声提醒,“他便是你父亲提过那位公子。”
陶锦这才想起来,荆王在京中危难遇险,幸得一位公子相助,才化险为夷。且这人十分年轻,智多近妖,京中有人拉拢,他却急流勇退,未入棋局。
只言年关将近,想回岐南老家与家人团圆,待来年再回京中效力。
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胆识,此人定非池中物,恰巧岐南与青州同路,荆王便邀他同路。
行至关口,两行人刚分离,荆王便在路上遇袭,梁栎听闻后连忙掉头,赶来青州探望荆王。
脑中思绪被扯回,陶锦看着梁栎,只觉得有些陌生,倒不是长相变化,而是举手投足间那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幸而王爷无事,晚辈也能放心回岐南。”梁栎温声道。
“是啊。”王妃叹道,“幸而此番有惊无险,王爷这两日还同我提起你,若那日你若是未路过,他怕是....”
见荆王妃止住话,梁栎摇了摇头,“非我之功,是王爷福泽深厚,才总能化险为夷。”
见陶锦在旁安静听着,王妃拉着女儿道,“想来你二人应是熟稔,不仅共在行宫待过几月,幼时居然还有朱砂之约,也算是青梅竹马。”
陶锦听的瞪大双眼,谁同他有朱砂之约了,这种程度的青梅竹马纯属登月碰瓷吧。
梁栎笑容依旧温和,那双湖水般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微怔一瞬,“郡主面色怎如此差?”
王妃笑意僵了一瞬,叹息开口,“锦儿自幼便身体不好,老毛病了。”
“在行宫时,郡主瞧着还没这般憔悴。”
“我一到冬日便如此。”陶锦看向梁栎,笑着歪了歪头,“梁公子,你有什么头绪吗?”
似未听出陶锦话中之意,梁栎对王妃道:“恰巧晚辈马车内有些滋补之物,我这就让小厮取来。”
“不必。”
这句是荆王妃所说,王府并不缺这些,甚至一些京中难寻的补品都曾进过陶锦口中,奈何就是没有起色。
也正因如此,荆王妃才会相信冲喜一说。
荆王妃重新挂上笑意,拍了拍陶锦的手,“锦儿,我去看看你父亲,你陪梁公子在这府里转转。”
荆王妃离开后,陶锦唇角弧度消失,她看向梁栎腕上那串褪色的朱砂串,道:“你为何还带着它?”
朱砂之约,说的便是她幼时送梁栎的这个手串。
梁栎跟着垂眸看向手腕,“在京中时,夜间总是惊醒,可每每将朱砂带在腕上,总能好眠一夜,想来应是托郡主的福。”
托她的福,陶锦可没忘了梁栎的战绩,唇角勾起一丝讥诮,“因为杀了太多人,所以午夜梦回才良心不安吗。”
此话一出口,屋内如死般寂静,小云倒吸了口气,惶恐地看向自家小姐与梁栎。
梁栎唇角的弧度未变,“如此说也对,生在乱世,身如浮萍。郡主生来安乐无忧,怎会懂身不由己。”
说罢,他看向陶锦,自嘲般扯起唇角,“郡主,我也只是想活下去。”
今日他不动手,明日死的便是他。
陶锦又道:“你又怎知我父王遇袭一事?”
岐南与青州的分叉路并不算近,梁栎怎会那么快收到信赶过去。
“我见到了王府用来联络的烟火,赶过去时,路上见到几个暗卫的尸体,便猜到事情不对。”
梁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陶锦,少女神情如常,只在听见暗卫尸体时,眉心微不可查地拧紧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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