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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闻一鸣疯起来是真敢动手。
初中他在学校打架,把人鼻梁揍断了还没停手,最后赔完一笔钱,不得不找人转学到市里继续读书,家里为此转手卖了一直以来的经营的早餐店。
闻冬那会儿在上大二,兼职完回学校,接到电话的时候直接哭了。
她恨闻一鸣,也恨纵容闻一鸣的父母。
母亲黄从英在电话那头缓着声音说:“可他还小,不能不念书啊。”
她能怎么办?
她的学费要贷款,生活费要自己挣,哪有钱给他们?
闻冬带着哭腔吼问:“闻代平让我辍学打工的时候你怎么没到处找人借钱帮我转学?”
黄从英就给她道歉,闻冬哭得更厉害,哽着声音说了一句:“闻一鸣能不能上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再后来,他们就把门店卖了。
闻冬那个寒假没回家,在李曼悦那儿窝了一个春节。
记忆与现实渐渐重合。
闻冬抹了一把脸,捡起地上的抽纸。
客厅凌乱,玩偶七零八落,垃圾桶也打翻了,饼干口袋里掉出碎屑,弄得到处都是。
张星序进厨房把刀具收起,又清扫一遍将地拖干净。
闻冬一杯水喝完,有些恍惚,张星序让她回房间休息,他做好饭叫她。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脸上还挂着泪痕,根本想不了其它事。
起身才走两步,眼前递来一条热毛巾,她顺着毛巾上的手看向张星序。
“擦擦。”他说,“脸有点花。”
热气熏着脸上,闻冬眼眶发热,摊开毛巾一点一点擦去擦脸,鼻尖酸涩一片。
“谢谢。”她说得很轻,像羽毛扫过。
张星序送她回房间后,拿过玄关上的手机调成静音。
锁屏还是之前那张暴富,人脸识别失败,机身轻震了一下。
他把手机带进厨房。
闻冬回来顺路买了菜,他把菜洗好备用,里脊肉洗净切条打鸡蛋拌匀,正想往锅里倒油炸里脊,瞥了眼旁边亮起的手机,眸光一沉,关火下楼。
找到闻一鸣的时候他正蹲在小区外的石墩上,没走远,像在等什么人。
书包斜挎,手肘抵在膝盖上,伸着手在玩手机,头发有些凌乱,嘴里咬着根糖棍,吊儿郎当的样子像含了一根烟。
黑色T恤的衣角沾着灰尘,双手打字极快,似乎是看到对方消息,他收手摁住屏幕低端,发了条语音,嘴角扯出一抹笑,毫不在意的模样,紧接着又打相机切到前置,侧过头刚想拍脸上的伤痕,看到镜头里的人怔愣,脚下一滑从石墩歪了下去。
他转身打量张星序,吐出嘴里的棍子,“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张星序站在两米之外,一双眼睛如深井里的水,路灯照不进半点光亮。
他看着闻一鸣——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像闻冬的人。
“还是我姐让你下来的?”他耸了耸肩膀,将肩带重新背到肩上。
张星序走近两步。
闻一鸣下意识后退,反应过来又觉得他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于是抬了抬下巴,“你、你想干嘛?”
刚才那一脚踹得胸口现在都在痛。
这人完全是没留情面。
张星序说:“打车回莲山。”
他比闻一鸣高出大半个头,背着光,看不太清脸上表情。
路两边有商贩拉着三轮车在卖西瓜,红白灯挂在车顶摇晃,投到闻一鸣脸上,衬得脸上的口子颜色更深。
闻一鸣问:“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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