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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云清晓落到浴池里之后已经尽量没有着凉了,但这天夜里体弱的他还是发起了烧。
半梦半醒间烧得脑袋疼,云清晓想要喊剑刃去叫齐大夫来给他看病,但两片薄唇跟黏在了一起似的张不开。
隐约间又觉得自己好像被扶起来了一点,一只冰冰凉凉很舒服的手摸了他的额头,然后有水喂到了唇边……不对,很苦,是药。
神志不清的云清晓皱着眉头,给他喂药的应津亭本来担心这娇贵的小少爷闹脾气不肯喝药,那现在这状态就有点麻烦了。
但没想到云清晓虽然满脸不高兴,却跟习惯了似的把一碗药都配合地喝完了。
应津亭把空的药碗递给宫人,让人下去。
夜深的偏殿之中,便只剩下了刚喝完药、被应津亭掖回被子里、还发着烧的云清晓,和心绞痛发作得最厉害的阶段刚过去、不成眠的余韵还折磨着肉|体的应津亭。
应津亭垂眸看着云清晓。
云清晓烧得脸颊有些红了,方才神志不清的人在喝完药后似是咂摸出了委屈,瞧着可怜兮兮的。
应津亭听到云清晓在喃喃自语,他耳力好,但云清晓声音低又病得含糊,勉强才分辨出来,云清晓是在嘟囔要他大哥捞他出宫。
“捞”这字眼,说得跟囚犯等着人劫狱似的。
一时好笑,又没由来地想要叹气。
应津亭知道,其实云清晓没做错过什么,系统的事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只是自言自语时说了些本不会影响旁人的话而已。
是他应津亭又忌惮又垂涎地把人搅进了宫里——当然,绝不是云清晓怀疑的那样属于断袖的垂涎——总之,云清晓没故意害过、哪怕是轻微地故意折磨过他,反倒是他先动过杀心,现在云清晓病得可怜,也是他应津亭害的。
若不是他起了戏弄的心思,故意让云清晓落到浴池里,何至于此。
“倒也是我对不住你。”应津亭忍着心口的不适,伸手轻轻掐了下云清晓的脸颊。
人在发烧,脸也显烫。
“只是既然都对不住过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应津亭又轻声低语道,“舌者,兵也……我实在不能放你回家,你不如说点别的想要的?”
云清晓脸埋在被子里,继续难受地嘟哝他自己的,断断续续地说着:“……回家了……一天说一千句话……看他姓应的……怎么不让我……说话……”
应津亭:“……所以我说不能让你回家。”
听听这嘴吧,都烧得发烫了还能说出这么六月寒的话。
好在这话没被系统记录为必须要执行的任务,大概是因为没有具体到“今天”?
“我今天就要说……”应津亭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云清晓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接着开了口。
应津亭想也不想地马上捂住了云清晓的嘴。
云清晓大概是被堵了嘴,更委屈了,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这么欺压他云二少爷。
应津亭的掌心感受着云清晓软烫的唇,看着云清晓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这手就松开离远了点。
云清晓生病了也本性不移,逮着机会把刚才的话“喊”完了:“就要说!不等回家……今天就要说……说一千句话……”
应津亭听到系统通知的时候已经非常心如止水了。
他想,一千句话倒也不多,正好云清晓现在不舒服睡不着,他当哄云清晓睡觉便是,算作赔礼吧,反正他这会儿本也不困……暗地里害了人,暗地里赔礼,倒是都叫他包圆了。
可应津亭知道自己,别看他现在似乎挺多愁善感甚至自我反思,真让他对云清晓说出实情再道个歉,他宁愿选择杀了云清晓永保秘密、回头想得起来就再抒发一下愧疚——他就是这么个脏心烂肺的伪君子。
应津亭又给云清晓掖了掖被子,然后靠在床头,也不管云清晓听不听得到,开口道:“你今日提了《礼记》,那背礼记给你听,你不听困也能听晕过去,挺好。”
“《曲礼》曰:‘毋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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