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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江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黑弓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拭脸上的汗。
十几米外的木靶子已经打碎了三个,正在慢慢复原。
江野第一次看到它们能再生时,吓了一大跳,以为这靶子是活的,说什么也不肯拿它们练手了。
直到墨恩斯告诉他这只是一种特殊的木材,没有痛觉和意识,江野才继续拿起弓箭。
短短一周,江野食指指腹和中指侧边已经磨出了茧子,只是箭术却没怎么提高,这东西不是能速成的,他也没有什么天赋。
江野有些气馁地坐到花坛边上,抚摸着手中的长弓。
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持弓与墨恩斯对峙的事情,墨恩斯说了句回去,黑弓就消失了,难不成这把弓是活物?
江野用手指一寸寸地摸过弓身,隐隐感觉到了它的体温,比人体稍微高些,大概有三十七、八度。
摸到中间搭箭的位置,江野甚至感觉到了它的心跳,它果然是活的!
“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
江野像照顾小宝宝一样把黑弓抱在怀里,一边抚摸,一边轻言细语地说着。
“我跟你讲,墨恩斯已经不要你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得听话,不能人家叫你回去你就回去,我多没面子啊。”
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着黑弓的弓尾,又用五指圈住弓身,上下滑动。
黑弓的体温瞬间攀升到了四十度,簌簌震动起来,好像很爽的样子。
那是当然,江野以前在猫咖打过短工,撸猫的技术炉火纯青,撸个弓自然不在话下。
江野继续给它洗脑,“墨恩斯没这样摸过你吧,他只把你当成装饰品,放在冷冰冰的走廊里摆着,甚至最后五块钱就把你卖了,多坏啊。”
“只有我对你好,知道了吗?所以你以后得乖乖听话,我会经常抚摸你,给你做保养。”
“扑哧…”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当然不是黑弓发出的声音,此时它正沉溺在江野的手指之间,享受着此生从未有过的舒服,根本无暇顾及别的。
从穹顶垂下的藏青色洒金纱幔之后人影憧憧,江野没想到乐师也在。
他平时总是在演奏音乐,有时在前庭的纱帘之后,有时在花房的屏风后面,所以江野已经把演奏声和他联系了起来。今天他没有弹琴也没有吹箫,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江野以为他不在。
他有点儿尴尬,忙把黑弓收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乐师的笑声中并无嘲讽之意,只是单纯觉得有趣,“江先生,您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的声音十分悦耳,和墨恩斯那种高贵优雅却无法触碰的感觉不同,乐师的嗓音如同温暖的日光或春风,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江野眨了眨眼睛,慢慢靠了过去,坐在纱幔旁边的圆凳上。
“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藏起来,不闷吗?”
乐师徐徐弹奏起钢琴,“我太丑了,会吓到别人。”
“这么严重吗?或许可以戴个面具?”江野抬起头,看到纱幔后那奇奇怪怪乃至奇形怪状的影子,又闭上了嘴。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一个面具或者整形医生能解决的。
乐师笑笑,“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我喜欢音乐和声音,所以献祭了容貌、味觉以及眼睛,换来了更多的耳朵和手臂,主人也很欣赏我的演奏,这就足够了。”
他好像很快乐,江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和乐师聊起了墨恩斯,从对方口中得知墨恩斯的日常生活其实非常忙碌。
他是阿尔兰蒂斯的领主,在接受众生朝拜的同时,也肩负着自己的责任。书房里的文件堆积如山,全是从世界各地送过来的,一种飞行速度逼近音速的怪鸟充当了邮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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