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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
可是他一直在推卸责任。
——他的确在认错,但那只是表面形式上的,所有的认错都只是“但是”前面的让步。他自始至终都在埋怨陆瑞安,试图将责任分摊到陆瑞安头上,以此来减轻自己心中的负罪感,还试图像从前一样,不需要低头就能让陆瑞安先服软。
他委屈陆瑞安不听他解释、委屈陆瑞安始终沉默不向他交付心声,可他何尝不是利用陆瑞安的温软脾气、逼得陆瑞安一再委曲妥协的罪魁祸首?
洛明起不再听他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祁扬陷入长久的愧悔和惶然之中,全然没注意到黑暗中从不远处气势汹汹大步袭来的人。
驾驶位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祁扬一惊,还以为是下班的陆瑞安,但他一抬头,直直撞入祁湛怒火中烧的双眼中。
“你是不是疯了?!”祁湛一把攥住祁扬的衣领,狠狠往上一提,祁扬被他拽得一晃,额角猛地撞上门框,发出闷响。
祁扬呼吸一窒,身体本能地要挥拳反击,但手臂刚抬起,又硬生生地卸下了力道,双臂无力地垂挂下来。
他的声音更哑了:“……哥,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就该去派出所捞你了!”祁湛气极,咬牙切齿地瞪着祁扬,“瑞安给我打电话,让我来领你回家,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怕你疲劳驾驶出事。我还一头雾水呢!要不是我追问,都不知道你跟踪人家跟了半个多月!”
“你怎么想的,啊?祁扬?你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喜欢耍脾气的旧事我不和你理论,现在变本加厉开始撒疯是为什么?”祁湛狠狠攥着他的领口往后一搡,祁扬狼狈地跌坐回去,褪色的额发挡住他的眼睛,遮住他眼中的灰败。
祁湛恨铁不成钢,又顾忌着这是在校门口,极力压制音量,见祁扬一脸浑浑噩噩的神色,只得把祁扬弄去后座,叫司机开车回父母家。
“哥,”祁扬双目无神地仰脸望着车顶,声音哑得像是气流从喉管里的刀刃尖儿淌过来的,“陆瑞安要搬走了,你帮我劝劝他……”
祁湛听他唧唧歪歪,忍了一路终于到家,克制着语气让司机先下车。
司机在祁家做了二十几年,此时敏锐地嗅到兄弟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只听得身后拳拳到肉的重响,赶紧去楼上通知在家的祁父祁母。
陶汝成忧心忡忡地赶到车库,阴沉夜色里的最后一声吃痛闷哼还未散尽。
“祁湛!祁扬!”她第一眼瞧见挂彩的祁扬,目光触及到祁扬嘴角那惊心动魄的红,心急地喝止两人,急忙蹲身去看祁扬,想要触碰祁扬额角伤口的手指始终没能落下去,怕碰疼了祁扬。
“阿扬?你怎么样?有什么事和哥哥好好说呀,为什么要动手?”她满目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祁湛站在一旁,衬衫衣袖挽至手肘,目光垂落在祁扬身上,语气沉沉:“他没还手。”
陶汝成微顿,不赞同地看向祁湛:“阿扬有什么做错的,你也该好好跟他说,他都这么大的人了。”
祁湛平复着呼吸,语气缓和下来:“妈,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俩的事您就别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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