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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景耀放下手里一直拿着的茶杯,决定多说几句:“或者我不应该用毕其功于一役这个词,我认为不收取版面费的决定只是一个开始,甚至它并不重要。学术期刊的核心是什么?学术期刊的公信力是什么?是发表在期刊上的一篇篇论文,是撰写出这些论文的学者和研究团队。
“我们必须承认,学术出版集团以及学术期刊的编辑们对于学术期刊的运营也做出了贡献,但这种贡献不是不可替代的,真正为学术期刊创造价值的不是学术出版集团也不是学术期刊的编辑,真正不可替代的是学者和他们的研究团队。但学术圈的现状是什么?创造价值的人付出金钱,学术出版集团不能说不劳而获,但也相差不远了。
“这是正确的吗?很显然不是。世界是发展的,学术期刊相比于其他杂志读物有他的特殊性,再刚创立的一短时间之内,它确实很难盈利,学者们为了维持学术期刊的运营,不得不以版面费的形式加以支持。但现在的学术出版集团已经向我们证明,学术期刊是可以盈利的,而且还是暴利。
“这是不正确的,创造价值的人与他们创造出来的价值无关,反而需要付出本来已经不需要他们付出的额外代价,暴利被无关的人获取。诸位,这一切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但指望学术出版集团主动改变是不可能的。学术出版集团的本质是什么?是资本,资本永远不会背叛利益,只有背叛阶级的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但我们不同,在座各位都是学者,也一直深受学术出版集团之害。现在我们有机会去改变这一切,有机会重写学术期刊的规则,为什么不去做?创建一个不收版面费的顶刊只是一个开始,《天工》的最终目标是能够和所有的学者们利益贡献。既然是学者们创造的利益,本来就应该是学者们的一份,这就是公平正义。
“我知道咱们夏国的学者深受历史文化的熏陶,很多时候耻于谈钱,觉得铜臭之味臭不可闻。但诸位,古人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见君子也是可以爱财的,爱财没有问题,欲望本身也是社会进步的动力。我们为什么努力工作,因为我们有欲望,我们希望国家能够变得更好,我们希望能够不受威胁和平发展。
“当然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大了,我觉得可能也有人不是为了这么高尚的理想而工作的,我相信在目前大计划的研究员之中也有一些比较现实的,是为了功名利禄而工作。也可能有人更高尚一点,是为了自己的学术理想而工作。这些都没有问题,只要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君子可以爱财,这个财也可以是别的东西,只要取之有道。
“现在很多人有一种观点,觉得科学家,觉得学者,就该两袖清风,就该安贫乐道。安贫乐道是一种境界,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也不能要求人人都达到。再说了,就算科学家自己可以安贫乐道,科学家也有父母也有孩子,也要养家糊口。科研可以盈利,科学家便理应从中获利,希望我这话不会让你们觉得我是在为自己开脱。”
其他人顿时笑了起来,现在谁不知道古景耀是个土财主啊,他是先驱集团最大的个人股东,而先驱集团虽然没有上市,可凭借着智脑和游戏仓的销售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古景耀喝了口茶,这段时间不管是在蓝星这边还是在星际那边,他都没少进行动员讲话之类的操作,导致现在开口就是滔滔不绝。
其实他清楚他说的这些东西,在座的人心里也都是有一杆秤的,他之所以在这里说这些,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在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许部长的态度,代表了国家的态度。
学术期刊是可以盈利,这在今天已经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既然可以盈利那么国家自然没有理由放弃这一部分的利益。
但国家不是那些资本家,不会像资本家一样剥削学者们应得的利益,因此学术期刊的出版规则是必然要改的。
原先夏国在这一块没什么话语权,也做不了什么事情,现在机会来了,自然要去尝试。
古景耀也不确定从《天工》开始,是否能够改变整个学术圈的现状,但至少夏国官方不愿意同流合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阶级斗争。
表完态之后,古景耀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当然,要达到这个最终目的,并不能够一蹴而就。现阶段我们要做的就是确立起《天工》国际顶刊的地位,并且确定《天工》不收取版面费的原则。之后其他的东西,我们可以慢慢改。”
许部长等他说完,才说道:“曹院士和古顾问我明白了,总的来说大部分人还是支持不收取版面费的决定的,现在支持收取版面费的学者们还有不同的意见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人再开口,古景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些支持的人也不是真的想要交版面费,自然没有别的话可说的。
再说了,这事古景耀和曹院士的意见统一,其实也就基本上没什么悬念了,他们支持也没用,还不如省点口水。
许部长等了两分钟见没人开口才说道:“既然没有不同意见,那么这个议题就过去了,之后我们会综合各位学者们的意见统一考虑。接下来讨论下一个议题,《天工》期刊的发行时间,目前的意见主要有月刊、季刊、半年刊和年刊,请诸位畅所欲言。”
学者们先看了看古景耀和曹院士,曹院士年纪大了,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半眯着眼睛;古景耀好像是刚刚话说多了,一直在喝水,谁都暂时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咳了一声抛砖引玉:“我觉得月刊和年刊都可以排除。月刊时间太短了,《天工》对文章的要求比较高,月刊的话恐怕凑不够水平足够的文章。年刊又太长了,现在正是我们要抓紧建立《天工》权威性的时候,时间太长变数就大了。”
这个倒是没有引起反对,大家也都觉得月刊太短、年刊太长,但到底做季刊还是半年刊,就有很多分歧了。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很快就有第二个人出来说道:“我觉得半年刊也太长了,虽然说一篇好的论文,有时候值得花费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去验证,那可是对论文本身来说了。对期刊来说,必须得持续每一期都刊登好的论文才能够得到学术界的普遍认可,如果做半年刊,那得等多久?”
这是激进派,保守派自然要跳出来反驳:“对于一个初创的学术期刊来说,对重要的是口碑,只要稳扎稳打做好口碑,多花费几年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做季刊快是快了,可是以《天工》对论文的要求,你确定一个季度的时间真的能够积攒足够多足够好的论文吗?
“尤其在《天工》初创的阶段,我们基本上不可能指望来自其他国家学者,甚至于本国一些学者的投稿,如果没有足够多足够好的文章,季刊你准备拿什么发?滥竽充数吗?”
激进派也不会任由保守派嚣张,立即反驳:“怎么就没有好文章了?现在我们不就收到了很多符合要求的文章吗?而且一期还放不下,有些不是已经排到了哪里不够吗?在古顾问的帮助下,现在大家在工作中经常有新的想法,排除一些不能发的,能发的也有不少吧。”
他的支持者也说道:“是啊,现阶段我们内部的文章就基本上可以支撑起来前几期了,等到前几期期刊发行之后,相信《天工》的地位也就基本确立了,到时候自然会有来自国际上其他学者的投稿,更加不需要担心没有文章的问题。”
这个会议持续开了一整天的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许部长把学者们一一送出去,这些都是夏国科学界最重要的一群人,损失任何一个都是夏国不可承受的。
古景耀上车之前和月球登陆计划的负责人佟院士、李院士打了声招呼:“佟院士、李院士,我明天去找你们聊一下广寒宫的事情。”
佟院士和李院士点头答应然后匆匆离开,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比古景耀还忙,今天来开会真的是抽空,现在马上就要回去继续工作了。
两人离开之后,田院士朝着古景耀走了过来:“古顾问,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田院士也是材料学方面的学者,他还是京华大学材科院的老师,之前和古景耀聊过天的孟教授以及何老师的一生之敌张老师都是田院士的学生。
另外那位李钦俦李院士则是孟教授在本科阶段的老师,孟教授本科不是在京华大学念的,他本科学校的材料学专业比起京华大学更高,不过考研的时候因为一些现实原因,孟教授到了京华大学的田院士门下,但即便如此孟教授和李钦俦院士的联系也一直没有中断,李钦俦院士也一直把孟教授当成自己的亲传弟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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