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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陆小凤回来了,面色充满了忧虑。
司空摘星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陆小凤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西门吹雪,道:“我看到他们去了棺材铺子。”他一定是流年不利,最近怎么老被人引去棺材铺子。
司空摘星倒吸一口凉气,迟疑地问:“难道……”
夜色慢慢降临,客栈一楼的大堂点起油灯。一架载着一口漆黑棺材的牛车慢悠悠驶到驿馆门口停下,坐在大堂的两个指挥使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慢悠悠的上了楼去。
陆小凤的心沉下来,他很害怕下一刻有人就会抬着叶孤城的尸体下楼,塞进这口棺材。他此刻心里想着是这口棺材这样小,木板这样薄,想必只是便宜货,这样的棺材实在是配不上叶孤城这样的人的。
他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驿馆门前的皂吏也焦躁起来,才发现上楼了的指挥使一直没再下来,甚至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驿馆的二楼刷着黑漆,静悄悄的,一点儿光线也没有,正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楼下的指挥使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带着楼下的所有人上了楼去。
这次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黑衣皂吏们又都下来了,每个人面上都或惊惶或愤怒。很快有人来报,说什么“马都在,必不会跑远一类”,紧接着几人便分头往驿站四周不同方向而去。
司空摘星摸摸下巴:“陆小鸡,他们这是在找人吧?”
陆小凤眼睛亮起来:“猴精,你说得对!能找人,就说明人还能跑。”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西门吹雪方向,奇怪的问:“你居然还沉得住气?就不怕去晚一步……”
西门吹雪冷冷地说:“叶孤城便是只剩两成内力,这群蠢货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
何况什么,陆小凤还来不及问,便听见“砰”的一声,那个褐绿飞鱼服的指挥使半个身子扑出了窗户,但却没能跃出——脖子上一道极细的血痕,已然死透了。
漆黑的窗口仿佛一张血盆大口,里面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接着,一只带了血磲扳指的苍白的手探过来,抓了扑倒窗棱上的尸体重新拖回屋里,然后轻轻掩上了窗户,只留下窗纸上几滴猩红的血迹。
那屋子登时更像黑漆漆的大棺材了。
陆小凤忍了一会儿才说:“原来他一直藏在屋里……你说得对,再加十个这样的人,也不是叶孤城的对手。”
西门吹雪眼里闪过异色,在黑沉的夜色里一闪而逝。
不过一刻,一个雪白广袖的人影终于自驿馆里走了出来,头顶发冠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珍珠,衣袍的领边袖口绣着银线,腰间一条白玉带轻轻束着,被轻薄的罩衣掩住,更显轻盈如仙。他的脸很白,白得像一种昆仑深山的冷玉,耳边的珍珠穗子微微摆动,在昏暗的暮色里闪出莹莹的光。
帝子降兮,目眇眇兮。
他闲庭信步,如君降临,不像是刚刚摆脱桎梏的囚徒,而更像一个走出幽暗海底的君王,视察他的殿宇庙堂。
陆小凤跳下树,站在他对面:“看来你已经解决了?最近怎么老有人想把你放进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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